手机屏幕的冷光映在苏晚晴脸上,她对着化妆镜反复调整耳麦位置,镜中倒影与身后昏暗房间里堆积的旧书、泛黄的老照片交织,莫名透出几分诡异。桌上的首播设备早己调试完毕,镜头静静对着她,仿佛一只等待捕捉猎物的眼睛。
“晴姐,准备好了吗?” 助理小周抱着三脚架探进头,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苏晚晴抿了抿唇,指尖无意识着胸前的玉佩。这是祖母临终前塞给她的,冰凉的触感透过毛衣传来,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再检查下设备,今天这地方……”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手机里白公馆的资料,那些被大火焚毁的建筑残骸,在夜色中如同狰狞的巨兽,“可能会有大收获。”
午夜的江城笼罩在薄雾中,盘山公路蜿蜒如蛇。苏晚晴的越野车碾过满地枯叶,白公馆的轮廓渐渐在车灯的光晕里浮现。这座曾见证民国繁华的建筑,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焦黑的砖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宛如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的战场。
子时的梆子声刚过三响,苏晚晴的登山靴碾碎了半块焦黑的瓦当。月光从白公馆残破的穹顶漏下来,在她脚边投下蛛网状的阴影,像是无数只枯手从地底伸出来要拽人脚踝。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首播镜头。
“老铁们看这根梁柱,” 她将镜头对准焦黑的房梁,强装镇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废墟中回荡,“十年前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可你们看这雕花……”
首播间的弹幕开始零星滚动,大多是熟悉她风格的老观众在调侃。苏晚晴嘴角勾起一抹笑,继续讲解着白公馆的历史。然而,就在她转身准备拍摄另一处遗迹时,眼角余光瞥见弹幕突然疯狂跳动。
【弹幕】“主播背后有东西!”
【弹幕】“右上角!右上角!”
苏晚晴猛地转身,强光手电扫过断墙。焦黑的木纹间突然渗出暗红液体,在墙面上蜿蜒成个婴儿手掌的形状。那颜色,那形状,仿佛是从地狱深处流淌出来的诅咒。她下意识捂住胸前的玉佩 —— 此刻,这枚家传古玉正隔着毛衣发烫,烫得她皮肤生疼,仿佛要将她的血肉灼穿。
“可能是渗出的雨水......”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连自己都听出了话语中的苍白无力。话音未落,暗河方向突然传来啼哭。那哭声像是被水泡发了,带着黏腻的回响,听得人后槽牙发酸,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啃噬着耳膜。弹幕瞬间炸开,在线人数飙升至十万,满屏的惊叹号和惊恐表情刷得人眼花缭乱。
手电光扫过残垣时,苏晚晴的呼吸凝住了。焦黑的梁柱上,七个血手印正缓缓浮现。最末那个掌印的断纹她再熟悉不过 —— 昨晚翻看《江城旧闻》时,民国名媛江离自焚案的配图里,焦尸右手那道贯穿掌心的疤痕,与眼前血印分毫不差。仿佛时光在这里重叠,当年的惨剧正在她眼前重新上演。
玉佩突然灼痛,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灼烧殆尽。苏晚晴扯开衣领,羊脂玉表面浮起层血雾。她用袖口擦拭,玉石背面竟显出 “甲午年亥时” 的刻痕。这玉佩她贴身戴了二十六年,从未见过这些纹路,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唤醒的封印。
“晴姐快看水面!” 助理小周突然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暗河不知何时漫上废墟,黑水里浮着星星点点的纸钱,宛如无数飘荡的幽灵。苏晚晴的镜头刚对准河面,对岸突然亮起盏白灯笼。灯笼下站着个穿月白衫子的女人,怀里抱着团暗红襁褓。那女人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来自阴间的使者。
【弹幕】“襁褓在动!”
【弹幕】“那女的没有脚!”
苏晚晴的耳麦突然爆出刺耳鸣叫,尖锐的声音仿佛要刺穿她的耳膜。她踉跄着扶住半截石柱,掌心触到的石面正在发烫,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石中燃烧。借着月光细看,柱身密密麻麻刻满 “亥时三刻”。最骇人的是那些字迹的起笔走势,竟与她首播时惯用的花体字签名如出一辙,仿佛是她亲手写下的命运预言。
“关掉!快关首播!” 她突然厉喝,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恐惧。然而,一切都己经迟了。
襁褓中伸出只青紫的小手,对着镜头比了个 “七”。女人缓缓抬头,苏晚晴的血液瞬间凝固 —— 那张被水泡发的脸上,长着她每日在镜中见到的眉眼。那是她的脸,却又不是她的脸,扭曲变形的五官上爬满了诡异的纹路,仿佛是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的产物。
玉佩应声而裂,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刺耳。半块残玉坠入暗河,水面突然沸腾如煮,仿佛地狱之门被打开。无数条腐烂的脐带从河底窜出,缠住苏晚晴的脚踝将她往黑水里拖。那些脐带黏腻、腥臭,像是无数条蠕动的毒蛇,要将她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弹幕疯狂刷屏的瞬间,她看见最后一条留言:
【用户 43789】“妈妈,我来接你了。”
月光突然被血雾吞没,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在彻底昏迷前,苏晚晴的指尖触到块冰凉的石碑。碑文被青苔覆盖,但那个 “江” 字的最后一捺,分明是江离右手疤痕的走向。仿佛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将她卷入一场跨越时空的阴谋之中。而她,能否从这场噩梦中逃脱,又将揭开怎样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