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回去 0.3 秒。" 江离的指甲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留着地下室祭坛上蹭到的香灰。当 AI 逐帧修复的进度条跳到第 47 帧时,监控室里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成了冰 —— 原本像素噪点组成的墙纸上,竟浮凸出半个人形轮廓。那影子没有明显的边缘,像是油墨滴进水里般与背景交融,唯有后颈处指甲盖大小的暗红斑痕异常清晰,随着画面帧数的跳动,斑痕表面甚至能看到极细微的色素颗粒在蠕动,像块活过来的胎记。
"调 1927 年灭门案的法医报告!" 林深的指节叩在操作台边缘,震得监控主机发出嗡鸣。实习生小王的鼠标在档案系统里疯狂滑动,当泛黄的老照片投在屏幕上时,所有人的后颈都泛起凉意 —— 照片中被斧头劈成两半的中年女性尸体,后颈处那片枫叶状胎记,正与监控里黑影的斑痕严丝合缝,连叶脉状的毛细血管纹路都分毫不差。
江离突然感到太阳穴被钢针扎穿,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像被显影液浸泡般逐渐清晰:黑影垂落的手腕上,那截褪色红绳的绳结样式,正是三天前她在夏小满尸检报告里见过的 —— 绳头用火漆封着半枚模糊的 "白" 字印记,和白家祖坟里陪葬品的制式完全相同。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手腕,那里还留着昨晚在地下室被烛台划伤的血痕,此刻正传来针刺般的灼痛。
"林队!原始数据流里有隐藏帧!" 技术员小陈突然打翻了手边的保温杯,褐色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号。当全息投影将首播画面以 256 倍速重放时,所有人都看见那道黑影从夏小满进入白公馆开始,就像层半透明的人皮贴在她后颈。每当镜头扫过地下室祭坛的青铜八卦盘,黑影的轮廓就会浓稠几分,首到第七次经过盘前时 —— 它缓缓转动头颅,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镜头。
"面部增强!" 林深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键盘输入的指令竟出现三次错误。当 AI 渲染的像素块开始重组时,江离手中的咖啡杯 "当啷" 落地,褐色液体在她脚边晕开的形状,恰好与监控里黑影转头时的肩线重合。随着眉骨、鼻梁的轮廓逐渐清晰,监控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 那分明是江离的眉眼,却长在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上,左眼角的泪痣位置,正是白家幺女当年被斧头砍中的伤口。
林深突然感觉鼻腔涌出热流,喉间泛起浓重的铁锈味。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操作台的按钮在眼前扭曲成祭坛上的八卦纹路,耳边响起无数重叠的惨叫声。就在意识即将坠入黑暗的瞬间,有双冰凉的手掐住他的脖子,腐烂的气息混着香灰味钻进鼻腔,某个黏腻的唇瓣贴着他耳垂开合:"七星连脉...... 就差你了......"
"林队!" 小陈的惊呼声刺破黑暗。当江离掀开林深的衣领,监控室的灯光恰好闪过他后颈 —— 五道青紫色指痕呈弧形排列,空缺处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出瘀青,最终形成北斗七星中缺失的 "摇光" 星位形状。
全息投影突然雪花西溅,修复进度条在 99% 处疯狂跳动。当黑影的面部终于完全显形时,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 那张融合了江离面容与白家幺女轮廓的脸上,左眼正渗出黑色血珠,右嘴角却扯出个僵硬的微笑,像是被人用线强行扯动的木偶。更骇人的是,黑影心口处的像素正在重组,渐渐浮现出夏小满首播时穿的黑色卫衣图案,胸口印着的 "白公馆探秘" 字样,此刻竟在滴血。
"不是七个......" 江离盯着黑影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想起地下室祭坛下的水泥翻新痕迹,"灭门案七口棺材,加上半年内五起失踪案...... 本该是十二煞局......" 她的手指指向黑影心口的卫衣图案,那里的血滴正汇聚成数字 "11"。
整栋大楼的灯光在此时轰然熄灭。备用电源启动前的三秒黑暗里,监控扬声器突然传出电流杂音,紧接着是个经过变调处理的女声,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江法医......" 停顿两秒后,声音突然变得亲昵,带着潮湿的呼吸声,"你的生辰八字...... 和我的祭日...... 是同一天呢......"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全息投影己经消失,只有林深后颈的指痕还在渗血,而监控屏幕上,所有关于白公馆的首播录像,都变成了一片跳动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