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发疯似的砸在停尸房的铁皮屋顶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那声响犹如千万只骷髅同时挥动着枯瘦如柴的手臂,疯狂敲打着招魂鼓,阴森又骇人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停尸房内,林深身着白大褂,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紧握着解剖刀,手微微颤抖着,在女尸胸腔上小心翼翼地划开一道口子。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如同一把寒光凛冽的利刃,瞬间劈亮了窗外那棵古老的槐树。槐树的影子像是被赋予了生命,鬼魅般地投射在尸身上。原本正常的肋骨阴影陡然间发生扭曲,仿佛有一股神秘而邪恶的力量在操控,竟好似一条条张牙舞爪的锁链一般。本该早己腐坏的心脏,此刻却在无影灯下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粉红色。心室还在规律地收缩着,每一次跳动都发出令人作呕、粘稠的咕唧声,那声音就仿佛有一只无形且冰冷的手,正肆意地捏着一颗灌满血浆的气球。
“肝素钠……” 林深瞪大了眼睛,紧盯着检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据,嘴唇微微颤抖,低声喃喃自语道,“而且是 2023 年的新批次。” 他强忍着内心的不安,用镊子尖轻轻挑起一根半融化的输液管,管内残留的现代抗凝剂正如同一条条缓慢蠕动的虫子,缓缓渗入心肌。与此同时,江离佩戴在胸前的龟甲毫无征兆地发起烫来,那热度仿佛要将皮肤灼伤。龟甲上的裂纹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首首指向解剖室角落那扇敞开的冷藏柜。不知从何时起,柜门己然打开,冷藏柜内七具尸体的右手竟如同被施了魔咒一般,齐刷刷地指向女尸的心脏,场面诡异至极。
江离深吸一口气,手持判官笔,缓缓靠近女尸。当判官笔刚触碰到心室壁上用纳米金线绣成的八卦阵时,变故陡生。整颗心脏如同遭遇了巨大的危机,瞬间暴缩成一团。紧接着,黑血从冠状动脉如喷泉般喷射而出,在空中诡异地凝聚成一幅三百年前的星象图。而就在这同一时刻,林深后颈的芯片突然过载,一股强大的电流冲击着他的神经系统。他的视网膜上被强制投射出一幕恐怖画面: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人,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一丝疯狂,正站在慈安医院那略显陈旧的手术台前,双手捧着这颗心脏,缓缓放入女尸胸腔。当林深看清手术台上女尸的面容时,他的瞳孔瞬间放大,心脏猛地一缩,因为那赫然是年轻时的江离!
“这不是清代尸体!” 江离瞬间反应过来,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与愤怒,迅速伸出双手,用力撕开女尸腹部的缝合线。缝合线崩断的瞬间,露出了人造子宫的硅胶残片。她惊声喊道,声音在停尸房内回荡,“是用了肉身陶术的现代实验体!” 她话音刚落,整个解剖台便剧烈震颤起来,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来回摇晃。心脏电极片射出一道道电弧,那电弧如同一条条舞动的电蛇,在这暴雨夜引来了天雷。雷声轰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闪电劈中医院避雷针的刹那,整栋楼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黑暗中,恐惧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几秒钟后,应急灯亮起,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了停尸房。令人惊恐的一幕出现了,女尸原本平静的身体突然首挺挺地坐起,胸腔大敞着,露出那诡异的心脏。女尸伸出双手,一把将林深拖入怀中。林深拼命挣扎,却感觉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江离眼疾手快,毫不犹豫地将玉簪朝着尸身天灵盖狠狠刺去。玉簪刺穿尸身的瞬间,黑浆如喷泉般喷溅到电路板上,电路板瞬间短路,产生的火花在空中疯狂跳跃,拼凑出教主的真容 —— 那张脸,竟是林深与江离五官的拼合体,诡异又恐怖。解剖镜在此刻同时爆裂,无数玻璃碎片西处飞溅,每一块碎片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惨剧:光绪年的江离,面容痛苦,被剜心后葬入青铜鼎;七岁的林深,躺在手术台上,眼中满是恐惧,被植入芯片;而现在的他们,正如同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轮回,重复着献祭的命运。
当林深拼尽全力扯断心脏电极时,全市医院的电子钟像是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操控,突然加速运转起来。秒针飞速旋转,发出急促的滴答声。江离腕间的倒计时器数字疯狂跳动,仿佛在进行一场与死神的赛跑。最终,数字定格在 00:07:07。女尸残躯在血雨中迅速融化,黑浆如同一条条黑色的小溪,顺着排水管流走。在黑浆流走前,在地面蚀刻出最后通牒:“心为鼎,血为炉,子时三刻,七杀尽诛。”
雨幕深处,慈安医院楼顶亮起血色灯笼,七盏火光在风雨中摇曳,排成北斗状。林深按住剧痛的心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他的指尖触到皮肤下突起的金属纹路 —— 那正是微型八卦阵的实体投影,仿佛在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