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京雪将茶杯塞到单融的手里,面带标准微笑:
“拜托,你的占有欲不要这么强好吗?”竹京雪指了指床榻上虚弱的单融,又指了指自己。
“我们只是单纯的修士与灵宠的关系。”
也就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她心里想着谁,他还管上了!
竹京雪从小在秘境长大,这应该是秘境的方言。
单融琢磨了一下‘占有欲’这个词儿,大概知道了什么意思。
也对,他生这么大的火气干什么?
他将茶水饮尽,眼神示意续上。
竹京雪原本不想伺候,但是忽然想到,单融现在这副模样还真是为了救她导致的。
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火。
恶狠狠地给人把茶水又续上了。
单融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其他人,便问道:“泠师姐和小师叔呢?可是回宗门了?”
竹京雪:“你师姐好像在传音汇报你的伤势,你师叔说真秀国的国宝什么什么线,可以缝合你的丹田,他去借了。”
“真秀国?”单融沉吟:“灵丝线?”
竹京雪点点头。
单融蹙眉,真秀国的皇帝和他父皇是死敌,如果他们知道这个灵丝线是借来给他用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拒绝。
他得另做打算。
别扭了半天的竹京雪掏出一根接骨木递给单融。
单融:“?”
竹京雪别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我不想欠你人情,这是我最后一件私藏,这下是真的没有了。”
接骨木虽然没有灵丝线那么强大的功效可以缝合丹田,但是止痛的效果却不错。
传言上了千年的年份,接骨木便可以治愈一切伤痕。
单融没想到竹京雪会这么大方,“这个多少年份?”
“九百九十九。”
单融:“......”
就差一年。
这是竹京雪躲男女主那两天偶然发现的,本来想让它再长长年份,但是却发现了人类修士正在靠近,于是本着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的道理,一狠心就将它采了。
竹京雪看到单融的表情就知道了他的想法。
“哇塞,你爱要不要嘞!”
说着就想把接骨木抢回来。
单融一躲,却不料竹京雪扑上来的时候手首接按到了他的丹田处。
“嘶!”
竹京雪赶紧后退举高双手,“我什么都没干啊!”
单融缓了一会,“送出去的东西哪里有收回去的道理?”
趁着竹京雪内疚着,他道:“我要安静吸收它,你去给我买根糖葫芦来。”
“你不是修士吗?吃什么糖葫芦,而且我上哪儿给你买去?”
忽然,客栈外响起了糖葫芦的叫卖声。
“......”
单融挑眉:“巩基修为又没有辟谷,怎么不能吃糖葫芦?”
实在是她太吵了,打发出去玩乐一会总比守着他强。
竹京雪算是看到单融的真面目了,此人就算没有黑化,心肠也不见得多白。
于是朝单融摊了摊手。
“嗯?”
“银子啊!”难道要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鸡妖去抢吗?
旁边就有两个修士,她敢肯定她还没抢呢就被两人制服了。
单融没想到竹京雪还知道买东西要银子,将自己的钱袋放到对方掌中。
“不用太早回来。”
竹京雪应了一声,手指勾着钱袋走了。
单融看人离开,叫来泠知给自己解开限制。
“接骨木?”
单融:“嗯,竹京雪给的,麻烦泠师姐在我吸收它时为我护法了。”
泠知点头:“师弟放心。”
出了客栈的竹京雪跟进了羊圈的狼一样,真是看啥都稀奇。
好在单融心肠黑,出手倒是大方,只要入了眼的都被她买下。
大肆采购了一番,竹京雪萎靡了。
如果没有穿书,她现在不知道有多快活。
左手豪车,右手男模,快哉快哉。
幻灭消失,竹京雪来到卖糖葫芦的商贩面前。
老妇人长得慈眉善目,“这位娘子,可是要买老身的糖葫芦?”
竹京雪不爱吃糖葫芦,抬了抬下巴:“随便拿几根吧。”
老妇人指了指颗颗圆润色泽鲜艳的糖葫芦问道:“您是想要甜一点的,还是酸一点的?”
“随便随便。”竹京雪才不管单融喜欢什么呢。
一想到他那张脸她就咬牙切齿,不过......
竹京雪:“等等,酸的酸的,越酸越好!”
老妇人眼底笑意融融:“好嘞。”
付了银子,竹京雪正准备回客栈,却忽然被不远处的争吵吸引了注意。
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女子目眦欲裂地骂道:
“昔日盟誓犹在耳畔,你一朝考上状元便转眼无情,要弃我而去!林清风!你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你不得好死!”
被骂的男子面容俊秀,头戴乌纱,身着绯罗圆领袍,一身气度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你休要胡说!我与你从未有过誓言,你莫要在这里闹了。”
竹京雪是个爱凑热闹的,砸吧嘴和路人观众一起感叹:
“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真是随随便便哪里都能遇见啊。”
粗衣女子一把抓住男子,“那你把我供你读书的银子全数归来!”
男子嫌弃地将人推开,周围路人的指指点点让他颜面落地,“再胡说,休怪我无情。”
女子被推搡得身形不稳摔倒在地,撞破了额头,鲜血淋漓下的面容近似疯狂。
竹京雪最是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正准备出手教训一下,方才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妇人却冲进去率先推开了男子,将地上的女子扶了起来。
她声音沙哑,但是却透着一股骇人的寒气。
“好一个负心汉!竟将过往情谊践踏如泥!”
男子气极,但是看到街道尽头的轿子,终是甩了甩衣袖,丢下一句“好自为之”后愤然离开。
老妇人眼底划过阴霾。
女子泪眼朦胧,哭得泣不成声,老妇人轻声安慰。
本是温馨的一幕,站在一旁的竹京雪却竖起了汗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妇人给她的感觉尤为奇怪。
好似换了一个人般。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便转身各自离去。
自古以来,这样的戏码不知上演了多少,再多的深情终究抵不过利益交横。
今天的热闹不过是为他们茶余饭后又添一个谈资。
刚刚那老妇人的一眼,实在可怕。
竹京雪正想一探究竟,却发现一转头,那老妇人和女子都己消失。
“去哪儿了?”
竹京雪来回寻找,却再没看见身影,只留下散落了一地的糖葫芦。
最后她摇摇头,回了客栈。
将买的糖葫芦扔给单融后,她站在窗前沉思。
“你不吃?”
单融吸收了接骨木己经能下地走动了,将糖葫芦递了一支给泠知后,看向窗前沉思的人。
这么安静,可不像她。
竹京雪摇头:“我不爱吃这玩意儿。”
随后将刚刚所见的告知了两人,最后问道:
“这样的负心汉如果都能入朝为官,那岂不是祸害百姓?”
单融将最后一颗糖葫芦咽下:“王朝兴灭自有定数,凡间的事我们不能插手。”
竹京雪瘪嘴,没再说什么。
入夜,三人各自回房歇息。
竹京雪倒头就睡,半夜迷迷糊糊之间却听见了铜锣的声音。
然后是嘈杂的动静。
竹京雪被吵醒,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房门却被突然踢开。
“官府查案!全部下楼接受盘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