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受宠的小女儿过生日,宴请了不少人来参加。
宴会大厅里一片欢声笑语。
从小就被娇宠长大的沈欢欢,像个骄傲的小天鹅仰着头。
细白的手指提着高定奢华的粉色裙子,优雅的跟在长辈身边。
她有些无聊的听着长辈们聊天,眼神飘忽。
突然看到什么。
沈欢欢眉头一皱,表情变得嫌恶起来。
她悄悄的拉了拉沈母的衣服,沈母小幅度侧过身子看她的小女儿。
“怎么了欢欢?”
沈欢欢嘴巴一撇,用眼神示意了下,“他怎么来了,我不想看到他。”
沈母一愣。
顺着沈欢欢的视线,看到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人。
那是个穿着低调的青年,很瘦,低着头,能看到瘦削的肩膀,的皮肤白的像营养不良。
他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像不会动的木偶,与奢华的宴会格格不入。
沈母眼神复杂。
眼里有对他的心疼。
但是想到将他接回来对方的所作所为,那一点心疼很快被她压了下去,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
“就吃顿饭,等会我就让张叔把他送回去。”
“不会烦到我们家欢欢的。”
沈母摸了摸女儿的手。
沈欢欢嘴角上扬不满的弧度,“可是我真的不想看见他。”
想到什么,她眼里的厌恶几乎跳出来,“我们小小沈家哪里容得下他这尊大佛。”
“妈妈你忘了,他都做过什么?!”
听到小女儿的话,沈母陷入回忆。
神情变了又变。
五年前,她和丈夫突发意外,丈夫生命垂危需要输血。
抽了家里儿子的血,发现血型并不匹配。
他们做了亲子鉴定,才知道他们的儿子不是他们亲生的。
为了丈夫,为了找回亲生儿子,他们动用一切手段,以最快速度将人找到。
沈母见到沈温言的第一眼,就被这孩子的气质容貌吸引。
许是血缘关系,沈母对沈温言满心愧疚,恨不得把失去的二十年母爱全都弥补给他。
不过这孩子性情似乎淡漠,对她的好总是很有礼貌,一点都不亲近她。
这让沈母愈发心疼他。
好东西一批一批的送。
沈母以为,迟早有一天,她会和儿子打破生疏的坚冰。
结果等来的是沈温言对沈穆川的下手。
沈穆川,她这些年倾注母爱培养的孩子。
虽然得知不是亲生的,但沈母并没有改变态度,依旧宠爱他。
那天沈母逛街回来,听到别墅里传出沈穆川惊恐的声音。
她着急赶上去。
看到的是沈温言持着一把尖刀,正对沈穆川。
以她那个角度。
能看到那刀差一点就要捅进沈穆川的小腹上。
沈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的两个儿子,在她不在家的时候,竟如仇人一样相对,还用上了刀子!
如果她没有早点回来,等来的会不会是沈穆川的尸体?
沈母不敢深想。
她血液都要僵住。
沈穆川原本在可怜的说好话,一口一个哥让沈温言冷静,余光似乎是看到了沈母,惊喜的落泪叫了声妈。
沈母猛然回神。
死死的瞪沈温言。
眼底都是失望。
“小言,妈妈不止一次说过,希望你跟小川和睦相处。”
“为什么妈妈一离开,你就对小川出手?”
那天。
沈温言没有回头,他持刀的手好像紧了紧,他说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回来那么久,沈温言都没叫过沈母一声妈。
对待她冷静的像个陌生人。
而沈穆川,依然亲昵的叫她,每天陪着她,上次给她送礼物做了围巾,手上都是泡。
同样是儿子。
差距如此之大。
沈母心里的天平很自然的倾斜给沈穆川,她根本不信沈温言的话。
“小言,妈妈都看到了,妈妈还没有老眼昏花的程度。”
沈温言没再开口。
这个反应,沈母就当他默认了,心里更加失望。
后面沈母找沈温言谈过心,在她要离开的时候,没说几句话的沈温言,轻声叫住她。
“上次的事,不是我,我没有想伤害他。”
沈母有些动摇。
血缘关系总是强大的,她看过沈温言的资料,被抱错的人生很苦,沈温言是从贫民窟长大的孩子,沈家的一切都没有享受到。
她心里触动。
表面上认下这件事,“妈妈信你。”
或许是她的认可,沈母看到沈温言淡淡的笑了下,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情绪。
沈母第一次见到。
她同样回了个笑容。
只是隔几天,她发现她错了,她不该轻易相信一个骗子的话。
沈温言就是个长歪掉的小偷,暴力狂。
他偷家里的首饰。
趁着佣人不注意,用暴力威胁她的一儿一女,让他们听自己的,叫自己大哥。
她的欢欢被吓得一首哭。
高烧不退,差点去了鬼门关。
沈母简首不敢置信。
清冷淡漠,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沈温言,私底下竟然这么丑陋。
那些不争不抢的安静,都是装出来骗他们的。
他不满二十年的豪门身份被偷走,不满他的一切被陌生人占据,所以他心灵扭曲的要夺回一切。
可是。
沈穆川是无辜的。
抱错孩子是医院的事。
沈温言不该把不满和阴暗发泄在沈穆川身上,这对他不公平。
沈母难掩失望,她给了沈温言一巴掌,希望他清醒。
她抱着一点希望,希望他改邪归正。
只是后来的一件一件,彻底让她死心。
沈温言,没救了。
他就是天生恶种。
生的一副芝兰玉树,似是烂泥里圣洁的莲花,淡漠清冷模样。
实际上,根子己经烂透了。
沈母甚至庆幸。
还好是抱错了。
这种天生恶魔,要是跟在她的身边,她怕是要少活几十年。
估计做再多医美,都难掩脸上的疲惫。
“妈妈,我们把他赶出去好不好,我,我心脏难受。”
小女儿的声音将沈母的思绪拉回。
自从那次被沈温言暴力欺负,沈欢欢就有了应激反应,情绪过大就会心脏难受,喘不上气。
沈母急了。
沈欢欢是她最爱的小女儿,她哪里忍心欢欢受这样的苦。
那些对沈温言隐秘的不忍和心疼,都随着记忆里他癫狂的行为而淡化。
“好好好,欢欢,妈妈这就让人把他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