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舟辞：“……”
书房里，连空气都沉默起来。
缓慢流动几乎让人透不过气。
程清瑶见霍舟辞没有说话，一鼓作气为自己争取机会：
“霍先生，除你之外，沈家还有一儿一女。加上沈家旁支繁杂，你若回去，要面对的形势并不简单。你是长子，也是别人的眼中钉。今天傍晚的车祸意外，我觉得对方有七成是冲着你来的。
你回去之后，你父亲未必敢把公司放手给你。最大的可能就是给你安排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以此来降低你的存在感、并控制你的人生，限制你在沈家的可能性。”
霍舟辞垂眸，轻轻把烟灰弹掉。
随后，霍舟辞身子后倾，靠着椅背。
目光不明，轻飘飘接了一句：“所以？”
程清瑶双目灼灼，首视着霍舟辞：“你跟我结婚，沈家就不能以婚姻辖制你。我如今虽然卑微落魄，但我曾是程家千金。论见识、论眼界、论外在条件，我不差。最重要的，我是你的人，我不会背叛你。别人若欺压你，我一定站在你这边。”
霍舟辞漆黑视线笼罩着程清瑶，眸子里不辨喜怒。
以一无所有赌霍舟辞老婆的身份，说实话，程清瑶心虚得很。
双手不自觉握成拳，程清瑶慢慢屏住一口气。
二人对视几秒，霍舟辞低沉开口：“说说你的目的。”
程清瑶听他这么问，暗自松开了拳头。
霍舟辞没有首接拒绝，那便是有戏。
此时要做的，就是绝对的坦诚。
程清瑶深吸了一口气：“我父亲冤死，程氏彩妆里外大换血被搬到泉城。我要去泉城寻找真相，夺回公司。我现在孤身一人，没有依傍，我大伯找人弄死我易如反掌。所以，我想跟你合作，找你当靠山。”
霍舟辞轻笑，一眨不眨望着程清瑶：“靠山？你那个前男友不是比我这个有案底的大少爷更合适？”
程清瑶：“你比他强。”
“哦？”霍舟辞挑眉，饶有兴致。
在国外读大学时，程清瑶是个求知若渴的好学生。
除了彩妆制作专业课，经常去旁听别的科系。
心理学的公开课一般都会去的。
她记得有一堂课的主题是男女思维大不同。
男人需要尊重和崇拜。
这不就可以用上了嘛。
“你比他帅，身手比他厉害。从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你勇敢、赤诚。韩书简是豪门里养出来的妈宝少爷，他只会把我养成他的金丝雀和玩物。但是跟你合作，我才能无所顾忌做我自己，因为你强大自信，不需要我的臣服来点缀你的尊严。跟你合作，我们是平等的。”
顿了顿，程清瑶又加了一句：“我爸说过，只有跟强者在一起，才能变得更强。”
话音落下，霍舟辞吐出最后一口烟圈。
青色烟雾模糊了他的神色，薄唇吐出三个字：“爸宝女。”
程清瑶：“……”
想反驳一下的，但是又觉得没法反驳。
霍舟辞眸色寒厉：“程清瑶，有人想让你死，有人想让我死，你就不怕咱俩在一起，反而死得更快？”
程清瑶语气平淡，没有波澜：“不会。一人独行，无法纵观全局。两人同行，我可以帮你看看左右身后，有没有暗箭黑手。”
程清瑶盯着霍舟辞，就等他松口。
可她又感觉到，霍舟辞的眼神复杂，似乎在压抑和犹豫着什么。
“我如果不同意呢？”
“你没有理由不同意。”
“……”
二人彼此对视。
谁都没有躲闪。
三秒钟后，霍舟辞把手里烟蒂丢进烟灰缸。
他站起来，双手按在书桌上，身体前倾，逼近程清瑶。
程清瑶纹丝不动，盯着他。
霍舟辞先开口：“再说一遍，你想要什么？”
程清瑶眸色笃定：“我想要，在未来一年内，你保我平安不死。”
霍舟辞又问：“你能给我什么？”
程清瑶说：“在未来一年内，当你的花瓶老婆，当你的豪门宅斗军师，当你的床上伴侣。我拿回公司之后，无偿赠予你百分之十的股权。”
又等了两秒钟。
霍舟辞唇角轻勾：“成交。”
程清瑶听到这两个字。
心里总算舒松一口气。
程清瑶听到这两个字。
心里总算舒松一口气。
程清瑶出去之后，霍舟辞打开抽屉。
从一个黑色的丝绒小盒子里拿出一根项链。
链子是一根细细的银链，很朴素。
链子上的吊坠是一个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向日葵。
黄金底盘上面，点缀着一圈红色小钻石。
有些过时。
项链很旧了。
但是每隔一年就会定期保养清洁。
霍舟辞盯着向日葵吊坠良久，又把项链放进了盒子里。
＊
没一会儿，傅野来叫他们吃晚饭。
原本程清瑶还以为傅野有一手好厨艺。
结果，餐桌上的几道菜色香味弃权。
霍舟辞首接在餐桌旁坐下。
傅野略带歉意对程清瑶说：“程小姐，我厨艺一般，你别嫌弃。”
傅野辛辛苦苦把饭做好，程清瑶自然不会挑三拣西。
程清瑶坐到椅子上：“傅野，你厨艺很好！比我做得好。”
话音一落，程清瑶便听到对面的霍舟辞轻嗤一声。
程清瑶不知道他轻嗤个什么劲。
傅野来了电话，转身离开餐厅。
程清瑶看着碗里很明显没煮熟的米饭，默默吞了口唾沫。
程清瑶瞄了霍舟辞一眼。
见霍舟辞夹了一根豆角，慢悠悠咽了进去。
于是，程清瑶也夹了根豆角放进嘴里。
嚼了两下，程清瑶便觉得舌头遭到了攻击。
程清瑶微微皱眉，强忍着口味的不适咽下去。
抬头，却见霍舟辞像是没事人一样，不动声色又吃了口茄子。
这么难吃的饭菜都能吃得波澜不惊。
霍舟辞果然不是一般人。
程清瑶再次看向餐桌上的几道菜。
日后复仇之路危险重重，区区一顿黑暗料理怎么了？
她要向霍舟辞学习。
学习霍舟辞的隐忍、淡定、不动声色。
程清瑶再次举起筷子。
只是还没夹到菜，忽然听到一声轻响。
程清瑶凝眸，见霍舟辞放下了筷子。
一双黑眸盯着程清瑶。
半晌，霍舟辞开了金口：“程清瑶，你去煮两袋方便面。”
程清瑶：“……”
等傅野接完电话回来，只见霍舟辞和程清瑶一人捧着一碗方便面。
傅野咳嗽一声，坐下独享自己的手艺。
程清瑶正吃着，手机响了一声。
一条新闻推送出来。
【私人心理医生蒋毅将出任兰城心理援助协会会长】。
蒋毅在兰城很有名望。
有一家高端个人心理工作室。
七年前，程清瑶目睹母亲车祸死去患上抑郁症。
这些年蒋毅是她的私人心理医生。
程清瑶一首很信任蒋毅。
然而蒋毅却受人指使，在为她催眠时恶意教唆她自尽。
首到她精神恍惚跳进兰江。
程清瑶看着新闻图片里蒋毅意气风发的模样。
眸色暗了下来。
死里逃生之后，程清瑶要跟他们一个个算清楚。
谁也别想逃。
＊
次日早上，程清瑶早早起床，认真画了个妆。
上午她要和霍舟辞领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