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瑶亦是心里存疑。
看向三个月前，当着她的面被警察带走的霍舟辞。
霍舟辞斜斜站着，黑色衬衫衣袖随意挽到了小臂上。
黑色衬衫下摆扎进裤腰里。
霍舟辞抬起右手，将衬衫衣扣再扯开一颗。
淡漠的目光落在韩书简脸上：“阎王爷，你还想把我名字也划了？地府大酬宾，死一赠一？”
韩书简：“霍舟辞，你……”
见韩书简被霍舟辞噎得无语。
程清瑶没忍住弯起唇角。
霍舟辞微微挑眉，睨向程清瑶。
只看到程清瑶眉眼弯弯，阳光染亮她浓密睫毛。
程清瑶无意与霍舟辞目光相撞。
只见霍舟辞黑眸深邃，难以捉摸。
韩书简看着眼前二人微妙互动，脸上全是不解。
韩书简有些急了：“瑶瑶，兰城谁不知道，霍家干了多少年见不得人勾当！霍家己经完蛋了！你怎么会跟霍舟辞这种人掺和在一起？”
程清瑶承认，她与霍舟辞的确不算熟。
若细说起来，今日是她第二次见霍舟辞。
第一次，程清瑶被她的心理医生恶意催眠，出现幻觉，跳入兰江。
当她从疗养院里醒来，眼前是传闻中的霍家新任大当家霍舟辞。
霍舟辞扔给程清瑶一段录音。
录音内容是她被催眠时的现场实录。
程清瑶没想到，她信任了七年的心理医生，也会受人教唆，害她性命。
程清瑶还没来得及问霍舟辞为何救她，警察就到达了病房。
当着程清瑶的面儿，霍舟辞被铐上银手镯抓走。
霍舟辞被抓走的当天下午，程清瑶看到了新闻。
霍家犯罪事实败露。
无数霍家成员被捕入狱。
霍舟辞被捕后，程清瑶每天盯着手机看法治新闻。
一连有大半个月的时间，霍家天天占法治头条。
比如霍家哪家歌厅被查封，哪家地下赌场查出毒品。
每天都有大批嫌疑人被抓。
当时这事儿传得疗养院里人尽皆知。
大家都说，霍舟辞作为霍家刚上任不久的大当家，肯定难逃一死。
程清瑶日日忧心。
就怕看到法治新闻上出现【霍某辞一审被判死刑】的消息。
程清瑶还没来得及搞清楚，为什么在她失去一切无依无靠时。
唯一对她伸出援手的，是素昧平生的霍舟辞。
那个在兰城人人闻风丧胆、游走于兰城黑灰地带的霍家当家人。
不过……
霍舟辞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他不会是越狱了吧？
程清瑶陷在回忆里，微微失神。
以至于忘了回答韩书简的问题。
首到霍舟辞似是不耐烦“啧”了一声。
程清瑶这才回过神来，看了霍舟辞一眼。
霍舟辞单手抄进兜里，下巴微扬，问程清瑶：“不是要出院了吗？”
随性的语气让程清瑶一时间有些错觉。
仿佛他们俩并不是第二次相见，而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程清瑶看向霍舟辞。
霍舟辞背后一棵绿植繁茂叶子高过他头顶。
阳光穿过绿叶落在霍舟辞脸上。
只见他眉眼清晰，鼻梁挺拔。
唇形薄厚适中，淡绯色。
黑眸极深，无可测量。
好看又特别。
据说三年前，霍舟辞在北欧参加一次宴会时，遭到炸弹攻击。
毁了容。
紧急在国外进行了半年的整容手术。
此时的模样是手术和整形之后的杰作。
程清瑶很难想象，在没有整容之前，霍舟辞是什么样子。
意识到自己又跑神，程清瑶眨眨眼。
对上霍舟辞深邃目光，无视韩书简，冲霍舟辞点头：“对。走吧。”
见程清瑶和霍舟辞无视自己的存在，韩书简气恼。
韩书简一把抓住程清瑶的手臂：““瑶瑶，霍舟辞在兰城杀过多少人、沾过多少血你知道吗？就算他这次侥幸逃脱，警察也不会放过他！”
程清瑶握住拳头，秀眉轻轻蹙起，明显不悦。
“韩书简，我坠入地狱的时候，人人踩我一脚，你也不例外。我最需要你时，你回泉城和你的青梅竹马订婚。我命悬一线时，是霍舟辞救了我。霍舟辞如果活着，他永远是我程清瑶的救命恩人。霍舟辞就算死了，被万人唾弃，我也会每年去给他扫墓！”
霍舟辞：“……乌鸦嘴！”
韩书简厌恶地瞥了霍舟辞一眼，握住程清瑶的那只手骨节更加用力。
他无法容忍他在程清瑶眼里，连一个劳改犯都不如。
“瑶瑶，我知道你心里有恨，暂时无法原谅我。没关系，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你好好考虑考虑，是跟我回去过荣华富贵的日子，还是跟在刚刚越狱的重刑犯身边居无定所！”
几乎是同时，程清瑶和站在两米外的霍舟辞都冷笑一声。
像是一种默契。
程清瑶用力甩掉韩书简的手。
退后一步，面色出奇的冷冽平静。
她一字一句说道：“韩书简，你可真会装。以前上学追我的时候，我竟没看出来你这个人无耻、自大、庸俗至极！”
一旁静观好久的霍舟辞加了一句：“不怪韩少爷会装，怪你眼瞎。”
程清瑶：“……”
韩书简：“……”
韩书简脸色变了又变。
无法接受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当着别的男人的面儿，将自己贬损得一无是处。
韩书简情绪上头，拿出手机，一边拨号一边盯着霍舟辞：“霍舟辞你跑不了，我马上叫警察来……”
程清瑶见韩书简意图报警，用力抽出自己手臂。
抬手一挥，毫不犹豫拍掉韩书简的手机。
手机重重摔在地板上。
落在霍舟辞脚边。
与此同时，一阵密集又仓促的脚步声传来。
吸引了程清瑶和韩书简的注意力。
为首的两个人，一个年轻，一个上岁数。
年轻的那个程清瑶认识，是霍舟辞的心腹傅野。
霍舟辞入狱以来，傅野偶尔来医院看望。
那时候，程清瑶就知道，像霍舟辞这样狡诈强大的男人，肯定早就留好了后手。
霍家倒台之前必有风声。
霍舟辞一定会至少留一个信得过并且有能力的人，在牢狱外面替他周旋。
如今，霍舟辞能够完好无损从监狱里出来，估计傅野功不可没。
傅野身边的那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中等个头，西装得体。
不怒而威，一看就有来头。
正当程清瑶好奇这是何人时，一旁的韩书简忽然迎上去，对那个中年男人礼貌颔首：
“邓管家，您怎么来兰城了？”
程清瑶有些糊涂，他们认识？
邓管家见到韩书简，似乎也是有些吃惊，不过表情管理很好，丝滑到位：
“韩少，好巧。我是奉我们家老夫人和先生之命，来接我们大少爷回沈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