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的潮气在防毒面具里凝成水珠,陈默的战术射灯扫过洞顶时,光束里突然闪过一串婴儿脚印。那些嵌在钟乳石上的脚印泛着磷光,每个脚趾位置都钉着枚青铜卦钱。
"是子母煞的'蹬天步'。"凌九霄刀尖挑起苔藓,露出下方朱砂绘制的镇煞符,"五十年代地质队在这里折了十七个人,尸体倒吊着长成了石笋。"
姜晚的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蜂鸣,罗盘指针像失控的秒表疯狂旋转。陈默看见她风衣内袋渗出蓝光——那是祖父笔记本在发出共振,血矿图上的珊瑚结晶正生长出血管状纹路。
"蹲下!"凌九霄突然扑倒两人。头顶掠过数十只青铜蝙蝠,翅缘开刃的金属羽翼削断陈默几缕头发。那些蝙蝠腹腔中空的部位,隐约可见蜷缩的干瘪胎儿。
"这不是机关..."姜晚颤抖着举起放大镜,"蝙蝠牙齿有哺乳类齿痕,它们在活着时被套上青铜甲胄!"陈默的尸斑突然针刺般剧痛。顺着痛感方向,他看见暗河边的岩壁上嵌着个青铜鸟尊,鸟喙处垂落的锁链拴着具现代尸体。那人穿着九十年代流行的牛仔外套,腰间别着台尼康F3胶片相机。
"是047号..."陈默的登山镐卡在锁链锈迹里,"爷爷笔记里说科考队失踪前,摄影师一首在拍溶洞里的'青铜树影'。"
凌九霄突然割开尸体衣领,露出颈后完整的守宫砂:"有意思,这具尸体没有腐烂,指甲还在生长。"他翻转尸身,牛仔外套背面用血写着串经纬度坐标——正是三人此刻的位置。
姜晚突然抢过相机,取出的胶卷盒表面布满虫蛀状孔洞:"是放射性同位素标记,这台相机来自国家档案局保密处!"当她试图拆卸镜头时,陈默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右手指甲缝里有朱砂残留。"陈默盯着姜晚躲闪的眼睛,"给尸体画守宫砂的人,手法和九七年科考队留下的记录完全一致。"阴风掠过暗河,青铜鸟尊突然发出埙乐般的呜咽。凌九霄的刀在陈默与姜晚之间划出火星:"要调情等出去再说,尸体的瞳孔开始扩散了。"
陈默猛然回头,尸体灰白的虹膜里浮现出活动影像:九十年代的科考队员正在青铜树下跪拜,他们太阳穴插着某种青铜菌丝,树冠上悬挂的却不是果实,而是无数跳动的人类心脏。
"是记忆虹膜。"凌九霄往尸体眼里滴入特制显影液,"死者最后看到的画面会..."他突然噤声,因为影像里出现年轻时的陈默祖父,正将一枚青铜钥匙插入树洞——和陈默口袋里的一模一样。
暗河突然沸腾,无数青铜鱼群跃出水面。姜晚惊呼:"快闭眼!这些鱼鳞能折射尸蛊孢子!"陈默感到有冰凉的手指点在自己后颈,那触感与拍卖会上被附身时一模一样。"别看水面!"凌九霄甩出青铜卦钱击碎鱼群,但陈默己经看到倒影中的自己——那个"陈默"正在冷笑,锁骨尸斑蔓延成青铜神树图腾,手中握着的正是拍卖师烧焦的头骨。
姜晚突然用密封袋套住陈默头部:"呼吸放缓!你呼出的二氧化碳在催化尸斑变异!"她的掌心按在陈默胸口,墨玉螭龙佩发出高频振动,竟将皮肤下的青铜色经络逼退两寸。
凌九霄割开自己手掌,将血涂在青铜鸟尊表面:"姓陈的,你祖父当年用自己血喂过这只'谛听',现在该你了。"当陈默的血浸透鸟尊双眼,暗河底下升起九根青铜柱,柱顶莲花灯台自行点燃,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悬棺。
"九曜星棺阵..."姜晚的声音带着恐惧,"每具棺材都对应一个活着的人,当本命灯..."她突然僵住,因为其中一具棺材的缝隙里,正缓缓渗出她常用的el N°5香水味。
陈默的登山绳扣突然断裂,整个人坠向暗河。在入水前的刹那,他看见河底沉着辆锈蚀的解放牌卡车,车牌号"川A047"在幽光中如同冷笑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