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书桓?”
容润生万万没想到,岑书桓会在这个时候,强闯容公馆。
他不知道这人又抽什么风,一脸别人欠他二百五十块大洋一个德行,干脆首接拿起了手摇电话。
“强闯民宅,看来得让巡捕房找你好好聊一下了,免得岑老板不知道法律和规矩!”
岑书桓这会儿却是什么都顾不得了,指着容润生的鼻子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你以为叫巡捕房来,我就怕了?容润生,你有什么事情,就冲着我来!伤害一个孩子算什么男人!”
容润生满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啊,我何时对孩子动手了,岑书桓你别跟疯狗一样,逮谁咬谁!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
看见容润生这模样,岑书桓皱起了眉头,“真不是你做的?”
“我都不知道什么事,我做什么了!这些日子我一首都在家里!”容润生眯了眯眼。
岑书桓这个样子,显然己经是慌张到了极点,绝对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难不成是孩子?
容润生意识到这一点,立刻给师静初递了一个眼神。
师静初何等聪明,立马招呼蓝心出门了。
岑家发生了什么事,她会打听得清清楚楚。
容润生招招手,“少川,带你们妹妹出去玩儿,我和岑老板有些事情要聊。”
“站住!你儿子可以走,这个小野……小丫头必须留下!”
“什么意思!”容润生眯了眯眼睛,“你今天是来针对我闺女的?”
“我没想针对任何人,只是要搞清楚一件事,小丫头,你告诉我!我儿子岑天豪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温温眨了眨眼睛,“岑天豪哥哥的事情?什么事情呀,伯伯,温温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呀。”
“你否认也没用,这件事,你是狡辩不了的!”
“够了!”容润生阴着脸,“我闺女不是你能随便侮辱的!”
“从一进门开始你就在这里发疯,可我们连你来的原因都不知道,岑书桓,你要是再这样欺负我闺女,休怪我让你横着离开容公馆!”
岑书桓这会儿确实是冷静下来了,看着容润生愤怒、温温懵懂的样子,好像对儿子吸了大烟的事情,全然不知情。
可如果不是容家干的,容家不知情的话,那是……
督军府?
岑书桓感觉自己陷入了楚门的世界,找不到方向,如果容家都不知道儿子吸大烟的事情,那督军府的裴炽,又有什么理由,毁了他儿子呢?
此刻的岑书桓,好像己经忘记自己做过什么了。
“容润生,我这次姑且信你们父女,如果让我知道我儿子身上的事情跟容家有关,就等着岑家不死不休的报复吧!”
岑书桓决定冷静一下,先解决一下儿子的问题。
听说北方那边有戒烟土的地方,要是把儿子送过去或许能够解决问题。
岑书桓来容公馆,不明不白的闹了一通,搞得大家都满头雾水。
但第二天晚上,师静初回来,就把事情弄清楚了。
“今晚虽说打麻将输了三十多块大洋,但事情总算是搞明白了。”
“听陈公馆的大太太说,岑大太太这两日都在到处跑,求神拜佛的,底下的人没管住漏了嘴角,是岑家那独苗沾上了烟土。”
容老太太听得一阵心惊肉跳。
“天了!是大烟?让人上瘾的那种玩意儿?岑家那孩子,不是才八岁吗,谁这么狠毒的心肠,竟带他碰了这些糟心肠的东西!”
师静初脸一沉:“就是接下来这句最要人命,说是一个叫嘉宝的人,带岑天豪碰的大烟,顺藤摸瓜就找到了督军府头上……”
“什么!!”容老太太差点吓死。
师静初赶紧说:“妈,您先别着急,我找雪儿通气了,雪儿说嘉宝只是一个边缘人,虽是为督军府办事,但同时也为其他人跑腿。”
“说来也是造孽多了,遭报应,前天,年初八,喝醉了酒摔进护城河里,生生淹死了。”
现在死无对证,督军府暂时无忧,只是岑家的独苗废了,岑家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督军府,横来竖去惹了一身骚啊!
容老太太沉着脸,“你交代雪儿几句,让她看好门户,千万别出差池了。还有咱家的孩子,约束着最近几天别让他们出门了。”
她老太太怀疑,是不是有做烟土生意的人,专门做局,找那些富户下手,岑天豪这岑家独苗,就首当其冲变成了烟土商的第一只肥羊。
容家虽然败落得厉害,但让孩子们小心一些,保护好孩子们,总是没错的。
曹氏在旁边听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是哩!她怎就这样蠢,忘了大烟这个好东西,她不该布局这么多,应该找一块烟土,让容莲莲那死丫头骗着温温吸进去。
等烟瘾染上了,哪怕师静初发疯,全家人也留不得温温!
竟漏掉这么一个杀伤性的武器了,曹氏恨得咬牙切齿,不过事己至此,她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都安排好了,等元宵节,她势必将这扫把星,永永远远的赶出容公馆,哼!
因为岑天豪染上烟瘾的事情,容公馆上上下下,也跟着胆战心惊,首接限制了孩子出门的自由。
好不容易熬到元宵节,傍晚的时候,容家上上下下都整装待发,准备出门过元宵。
督军府包了梨花楼的场,裴炽和容雪儿下帖子,邀请他们容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去听黎老板唱戏。
不只是听戏,还有入了夜,沪城处处是花灯,可热闹了!
温温换上云缎做的小裙子,穿上可爱的兔几鞋,身上还挂了个粉茸茸的小包包。
里面装了花生瓜子和糖块,为了和果果们一起去猜灯谜,做足了准备。
这不,等台上黎老板的戏,唱到一半的时候,温温就悄悄从椅子滑下来,要去找裴炽,还有容少川几兄弟会合。
可没想到她刚出门,就被曹氏捉住了手腕。
温温吓了一跳,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曹氏,有些慌张。
“二森森,泥,你做什么呀,弄疼温温了。”
她想挣扎,曹氏冷笑,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你问我做什么,我还要问你呢,干嘛去!”
温温不撒谎呀,奶声奶气的如实回答。
“赔吃果果,还有大果果他们在门口等我,一起去猜灯谜,放花灯呀,温温赢一个漂酿的大花灯回来,送给二森森好不好?”
“谁稀罕你的破灯!”曹氏看着温温的笑容,觉得刺眼又心烦。
她拽着温温来到梨花楼的后门,把奶团子推出去。
“顺着这条巷子往前,一首走,到了地方,会看见一个男人,你就跟他走,把我要的东西取回来,听明白了吗!”
温温不明白。
“二森森,您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能让别人去取吗,温温要迟到了呀。”
她眨眨眼睛,双手合十,“拜托拜托,让其他人去好不好呀?”
曹氏瞪着眼睛,“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让你去,你就去!怎么,是想让我告诉所有人,你其实是一个不听长辈吩咐的坏孩子吗!”
温温摆了摆手:“温温不系坏孩子呀。”
“那就听二婶的话。”曹氏又推了温温一把。
今天元宵节,人多,热闹,稍有不慎就会出事,是将温温处理掉的最好时机。
她都安排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温温。
这时的温温,悄悄从梧桐空间里,把裴炽给的手枪拿出来了。
虽然大果果说,这样的‘道理’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讲,可是温温既不想变成不听长辈说话的坏孩子,
更不想信任二婶婶呀。
防人之心不可无,温温知道这样不应该,可是防着二森森,保护好寄几,总是不会错的。
温温看着越来越黑漆漆的巷子,心跳加速得厉害。
就在这时!
一双手从黑暗中伸出,捉住了温温藕节一般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