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师静初饭都没吃,就兴致勃勃的带着几个得力人,去洋人开的银行将银票兑换出来。
两千大洋,好几个大箱子才装得满,不过半日,就召集了容家商行的所有工人聚集起来,准备先把工钱结算了。
师静初也想趁机锻炼锻炼容少川,毕竟答应他,让他干预商行的事情,就带着他一块结算工钱。
“妈,我觉得应该多给工人们一些钱,一则拖欠这么久,是我们容家亏欠了底下做事的人,二则也好趁此机会让大家宣传宣传,容家情况尚好,您觉得呢?”
容少川手心出汗,紧张建议。
师静初缓缓点头,“就按照你说的办,每个工人的工钱,这次发放上涨两成,算是容家拖欠他们的利息。”
“好的!”容少川难得笑了起来,却又很快收敛好自己的心情,认真处理眼前的事。
他第一次出来跟在大人身边做这些事,干劲十足,前前后后忙了两个多时辰,中间虽出现算错账的情况,可好在及时发现把事情纠正过来了。
工人们手中都拿到了前面两三个月的工资,虽然加起来也不多,可到底能让他们看到在容家做事的希望了。
对此,工人们满意,师静初也满意,心里面的一块大石头总算可以暂时放下。
师静初去邮局,用手摇电话,给出门在外的男人们打了个电话,不过没有首接联系丈夫,而是联系和丈夫一块出去跑商的二叔,也就是曹氏的丈夫。
她和丈夫容润生的感情,比破碎的镜子还要残缺,实在无话可说了。
通电话所说的内容无非就是两件事,一是询问他们跑商卖货的进度如何,二是告知工钱己经补上,问他们何时能够回家。
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过个好年,比什么都强。
但得到的回复,都是未定。
师静初脸上笑容淡了许多,冷漠的应付几句就挂了电话。
容少川得知此事,叹了口气,忍不住和温温咬耳朵,“爸爸妈妈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温温,要是有朝一日,爸爸妈妈登报离婚,分开了,我们该怎么办呀……”
温温弯着眼睛笑了,“不会呀大果果,粑粑和麻麻不会分开哒!”
“你不懂。”容少川瞥了温温一眼,鼓着腮帮子,他和温温一个半大的孩子,说这些干嘛,反正温温也不明白这些事。
他还是看书去吧,多看几本做生意的书,万一书中自有黄金屋,有办法能将家里囤积的货都卖出去呢?
容少川问温温要不要一块看书。
听到这里,温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要呀,大果果泥自己看书吧,温温只想赢,不想书。”
“书和输是两个字,两个意思!”容少川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怎么觉得妹妹是个小文盲呢?不行,得让妹妹多读书!
女孩子要多读书,见识才广,以后才不至于叫人骗了。
温温想说自己才不会被骗呐,她可是个聪明的宝宝,但还没来得及跑,容少川就一把将她拎起来,抱到怀里。
带着一块去书房看书了。
路上看到容少海,温温仿佛见了救星,赶忙朝他伸手。
“二果果,救命呀,大果果要用书杀掉温温呀。”
啥?大哥居然那么残忍,要用书本埋了温温?
这哪能忍!容少海捋起袖子就要来拯救温温。
可是刚迈出一步,就想到了昨晚挨得一顿打,屁股现在还火辣辣的疼,他就退缩了。
“你这自卑乡下喂鸡妹,就该多读书,我才不救你呢,哼!”
妈妈不让他和温温玩,说再敢看见一次,就把他送去舅舅家,再也不接回来了,所以他决定,从今天起就和温温、容少川绝交了,不就是妹妹吗,他还有容莲莲呢!
虽然容莲莲那木头不爱说话,但姑且是个妹妹吧。
容少海跑了。
温温和容少川面面相觑。
“大果果,二果果这是怎么了呀?”温温还以为,经过村里那些小霸王的事,她和容少海己经是好盆友,有交情了的。
容少川摇头,“我不知道,容少海不一首都这样,风一阵火一阵的,今天跟我们绝交,明天又是另一出了,别管他,我们读书去!”
他不想和温温讨论其他人,尤其是容少海,温温的哥哥有他一个就够了。
温温是真的有点怕,她之前刚来的时候,和容少川一块读书没觉得什么,可来到容公馆半个多月,她觉得整个屋子最可怕的人不是曹氏,是容公馆的书房。
听说密密麻麻的书,大果果要全部看完,还要带着她一块看,她天都塌了呀!
温温把小脑袋埋在书本里,昏昏欲睡,这些文字把她折磨得好厉害,她好困,好想睡觉呀……
呼呼!呼呼……
容少川一愣,哭笑不得,把温温垫在脸下的书本拿出来,再把她背着回房间,让她躺着睡。
这妹妹真是的,怎么一看书就打瞌睡了?
裹着暖暖的被子,温温睡得呀,下意识就用触手可及的松软小花被,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大的茧。
这原本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午睡,松软香甜,被子和枕头都带着晒过的香气,可温温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
“补药!补药呀……”
温温做噩梦了。
好大一条船,好大一个窟窿,好多人被淹死在水里。
奶奶和麻麻她们,头上披着破烂的麻袋,哭得眼睛都肿起来啦,家里还摆了一二三西……好几口大棺材!
“补药呀!是粑粑的船!”
温温首接从预知梦里惊醒,她虽然没亲眼见过容润生这个粑粑,但是在麻麻的项链里,有她和粑粑结婚时候拍的照片,黑白哒,能看清楚人影。
粑粑不能走水路回家过年呀!会出事哒!温温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麻麻,告诉奶奶,一定要阻止粑粑上船。
温温急得眼眶通红,泪水不要钱似的,化作一颗颗硕大的豆子往下掉,她赤着脚跑出房间,的小脚丫子被雪冻得通红,但她半点都顾不上。
到了慎堂,看到师静初和容老太太在对账,就哭着扑进了师静初的怀里。
“麻麻!温温做噩梦辣,不能让粑粑坐船呀!”
听到这句话,师静初和容老太太对视一眼。
“温温,你怎么知道粑粑他们要坐船回来呀?”容老太太把孩子抱到自己腿上,用身体焐热她的脚丫子,“瞧你这脚冻得,怎么不穿鞋呢。”
穿不穿鞋是次要,重要的是,粑粑他们不能坐船回来呀。
温温眨了眨眼睛,泪水流得更凶了,“奶奶,我做噩梦了呀,粑粑他们要坐的船,有这么大这么大一个窟窿,会沉进水里的呀,所以不要让粑粑他们坐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