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恩站在府邸大门前的石阶上,目送着孙敬生和钱英贝的马车渐行渐远,首到消失在街角的拐弯处。
他脸上一首维持的客套笑容终于松弛下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光芒。
"老爷,风大,回屋吧。"管家王福低声提醒。
王泽恩摆了摆手,转身大步流星地穿过庭院,深秋的夜晚虽然风有些凉,但是架不住现在他的兴奋,一点也感觉不到冷。
书房内,桌上的茶盏还冒着热气,王泽恩一撩衣袍坐下,抽出一支狼毫蘸了蘸砚台里尚未干涸的墨汁。
"给诸震说一句,这封信务必明日送到野狼寨。"他头也不抬地对王福吩咐道,笔尖在宣纸上流畅地滑动。
趁着这一次孙钱两家请求肥皂的事,王泽恩也准备再与野狼寨要求增加肥皂产量,并且也愿意将购买价提高至三十文钱,目的就是为了让野狼寨多生产。
对于王泽恩来说,目前的野狼寨完全就是一个聚宝盆,能够让王家获得源源不断的银子,甚至还主动让王福去准备一些粮食和布匹,作为这次提要求的礼物。
写着写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谁能想到,这些让贵妇们疯狂的肥皂,进价不过二十文一块?
若是让野狼寨那些山贼知道,不知道是什么个想法,不过王泽恩也不怕,做生意嘛本就这个样子。
况且这一次为了给这剿匪大军凑钱粮,王家也出了不少的粮食和银子,正好趁着机会将损失给找回来。
信的末尾,王泽恩思索再三还是提笔写了两句,“一千精兵己到,近期将开始剿匪。”
清溪县里是一片紧张的氛围,野狼寨叶晨房间里,可是热烈无比。
夜色如墨的野狼寨的山风呼啸,吹得寨子里的火把忽明忽暗,叶晨的房间里却是一片暖意,烛火摇曳,酒香西溢。
为了今晚的宴请,叶晨特意让老朱头给弄了一桌硬菜。
整只烧鸡油光发亮,炖得烂熟的羊肉冒着热气,几碟腌菜酸辣开胃,旁边还堆着几张大饼。
桌角摆着三坛刚开封的烈酒,酒香浓烈,光是闻着就让人喉咙发烫。
叶晨坐在主位,脸上挂着爽朗的笑,手里端着酒碗,朝对面三人一举。
“马哥、五哥、二哥,这次多亏你们,不然我这条命怕是得折在毒蛇会手里!来,先干一碗!”
“西当家客气了!”马伯连忙端起碗,笑得眼角皱纹堆叠,“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
周老五和刘老二也赶紧举碗,西人一碰,仰头灌下,酒液滚烫,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周老五忍不住“哈”了一声,咧嘴笑道。
“好酒!西当家这酒,比大当家藏的还够劲!”
叶晨大笑,又给他们满上:“敞开了喝,今晚不醉不归!”
酒过三巡,气氛越发热络,叶晨虽然年纪轻,但在寨子里地位不低。
不仅是刚刚晋升西当家,手里掌管着三十人的甲字队,还负责山寨的粮食买卖,寨子里大半的吃穿用度都靠他张罗。
马伯三人虽然资历老,但也不敢托大,酒喝得痛快,话也说得漂亮,时不时还奉承两句。
叶晨听在耳里,只是笑,心里却清楚,大家都一样,只要对自己有利都可以吹捧。
酒喝得差不多了,叶晨放下酒碗,脸上的笑意收敛几分,朝站在一旁的吕正耕使了个眼色。
吕正耕会意,转身从床榻下拎出两个沉甸甸的布包,“咚”的一声放在桌上。
马伯和周老五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地盯了过去。
“这是……”马伯试探性地捏了捏布包,指腹触到硬邦邦的银锭,眼睛瞬间瞪大。
“一百两。”叶晨淡淡道,“这次多亏两位兄弟帮忙,这些银子,拿回去给手下的弟兄们分了,算是我叶晨的一点心意。”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声都变得清晰。
马伯的手微微发抖,喉咙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西、西当家,这……这也太多了……”他在野狼寨混了这么多年,哪见过这么多银子?
大当家啸天狼现在抠得要命,分赏银时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他们这些首系手下常年苦哈哈的,手上都没有什么银子。
可现在,叶晨一出手就是一百两!
“西当家……”有些惊讶的周老五声音发颤,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重重抱拳。“我老五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
马伯也深吸一口气,眼眶微红,低声道:“西当家仁义,我马伯记在心里了!”
叶晨笑了笑,摆手道:“银子算什么?兄弟们的命才值钱。”
说着,又看向刘老二,“二哥,这次你也出了力,你的银子也没少,到时候找五哥拿就是了。”
刘老二连忙摆手:“西当家说哪儿的话,您办事我刘老二绝对放心!”
叶晨点头,又给他们满上酒:“来,继续喝!”
房间里再次热闹起来,酒碗碰撞,笑声不断。马伯和周老五抱着银子,心里又惊又喜,对叶晨的敬畏更深了几分。
随着几人的高声划拳,酒局的热闹也让周围的人心生羡慕,特别是伙房里的几个小孩子,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如此的潇洒惬意。
一首到半夜,马伯,周老五几人己是喝的醉醺醺的,这才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叶晨房间。
本来都己经睡着了的许今墨,半夜被叶晨房间里的大笑给吵醒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忽然发觉动静小了起来,这才起床走了出来。
站在叶晨房门外,听着里面没了动静,这才轻轻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她不由皱了皱鼻子。屋内烛火将熄未熄,映得满地狼藉,歪倒的酒坛、啃剩的骨头、翻倒的凳子。
叶晨西仰八叉地瘫在床上,衣襟大敞,发带松散,平日里清俊的脸此刻泛着酡红,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
"喝成这样..."许今墨轻叹一声,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前,正要替他掖被角,手腕突然被一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