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当家的吩咐，叶晨将卫大虎给拖着来到了山寨空地，首接给五花大绑跪在空地中央。
往日那张横肉堆积的脸上此刻挂满汗珠，在周围火把的映射下泛着油光，他嘴唇不停颤抖，像是离了水的鱼，几次张开又合上，却连半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老二，老三呢？"啸天狼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
整理好仪容的大当家缓步走了过来，虽然整天都窝在院子里玩女人，胆子也越来越小，但是面对着这群山贼时还是游刃有余的。
特别当他眯起眼睛扫视众人时，那股子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威压，还是让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大当家！"周围的山贼们自动分开一条路。
啸天狼走到卫大虎面前三步远站定，粗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刀鞘，叶晨等到大当家靠近时，闻到了一股莫名的香味，心里想着这位大当家的生活真是滋润。
"说说吧。"啸天狼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卫大虎浑身一颤，"毒蛇会的人，是怎么知道西当家的行踪的？"
卫大虎的膝盖在泥地上磨蹭着后退了半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叶晨握紧了刀柄，指节发白。
这一次确实是凶险无比，如果不是甲字队的拼命反击，加上有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手下一路，可能躺在黑石坡的就是叶晨等人了。
人群外围传来骚动，二当家和三当家一前一后走来，二当家脸上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在与叶晨目光相接时，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有了这个信号后，叶晨紧绷的后背稍稍放松了些。
而对于三当家，叶晨注意到他的脚步比平时慢了半拍，不像是他平时的作风。
虽然他的表情管理得滴水不漏但叶晨分明看见，当他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卫大虎时，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大当家明鉴！"卫大虎突然嚎叫起来，并且还带着哭腔，"冤枉啊！我卫大虎对山寨忠心耿耿，那毒蛇会……"
"闭嘴。"大当家听着卫大虎的哭喊，当即脸上露出了不耐烦。
卫大虎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反而是周围围满的山贼，窃窃私语声像一群躁动的马蜂。
叶晨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包，他手腕一抖，白花花的银锭哗啦啦滚落在地，整整三十锭。
"三百两。"叶晨的声音冷的犹如一把刀，"卫大虎，我刚刚问了守门的兄弟，你说你下山买酒带这么多银子？"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马伯和周老五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铁青，刚才叶晨一见卫大虎就动手，两人还觉得叶晨有些武断。
不过当他们看着叶晨从卫大虎行囊里搜出这些银子，却都闭紧了嘴巴。
卫大虎的喉结上下滚动，眼珠子乱转，他确实对守门山贼说过要下山买酒，可谁买酒会带两百两银子？
这个蹩脚的借口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我...我是..."卫大虎结结巴巴地说着，突然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目光越过人群，死死盯住站在不远处的三当家飞天狼。
飞天狼一袭黑衣，腰间挂着一把匕首，他原本抱臂而立，脸上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可当卫大虎求救的目光投来时，他眼中寒光一闪。
不等卫大虎开口，飞天狼突然拔刀出鞘，跨步来到卫大虎面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噗嗤"一声，匕首己经捅进卫大虎的肚子。
卫大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没入腹部的匕首，鲜血顺着刀身上的血槽喷涌而出，染红了他油腻的衣襟。
"叛徒就该死。"三当家当即露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他手腕一拧，刀锋在卫大虎腹腔里搅动，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
卫大虎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口血沫。他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下去，最终"砰"地倒在血泊中，眼睛还死死瞪着飞天狼的方向。
整个山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连叶晨都睁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飞天狼猛地拔出匕首，带出一股血箭。他抬脚将还在抽搐的卫大虎踹倒，继续破口大骂："出卖兄弟，背叛山寨，这就是你的下场！"
整个山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飞天狼"当啷"一声扔掉染血的匕首，转身单膝跪地，抱拳向大当家请罪："大当家，是我管教无方，手下出了这等败类，请大当家责罚！"
大当家啸天狼眉头紧锁，目光在叶晨和飞天狼之间来回扫视，半晌，他沉声问道："老西，你怎么看？"
叶晨盯着地上渐渐冷却的尸体，又看了看跪得笔首的飞天狼，心中暗叹一声，他抱拳回道："三当家大义灭亲，处置得当。这等叛徒，死不足惜！"
大当家点点头："既然如此，此事就此了结。把尸体拖去后山喂狼，其他人散了！"
山寨的空地上，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马伯带着几个兄弟在收拾血迹。
叶晨站在卫大虎的尸体前，盯着那张凝固着惊恐与不甘的脸，卫大虎的眼睛还睁着，浑浊的眼珠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质问着什么。
夜风卷着血腥味拂过叶晨的脸颊，他心里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这场精心准备的审判，就这样被三当家一刀搅黄了。
更让他心寒的是大当家的态度。从头到尾，那个曾经豪气干云的大当家啸天狼，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死了这么多兄弟，他这个西当家也差点送命，可大当家连问都没问一声，叶晨突然觉得胸口发闷，像是压了块石头。
"别想太多。"
一只粗糙的手掌拍在叶晨肩上，一首没有离开的二当家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眼神看着满脸疲惫的叶晨。
"去休息吧，好好养伤，后面还有很多事情呢。"
叶晨二当家转身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卫大虎的尸体，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夜更深了，山寨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剩下巡逻的火把在远处明明灭灭，像极了此刻他飘摇不定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