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拳场的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和酒精的刺鼻气味，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聚光灯下，两个肌肉拳手正在铁笼中厮杀，鲜血飞溅在铁丝网上，引来观众更疯狂的尖叫。
周慕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与这野蛮血腥的场所格格不入。
他缓步走入，皮鞋踩在黏腻的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周少爷！”一个驼背男人谄媚地迎上来，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您怎么有空来了？今天想玩点什么？”
周慕言没有回答，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肌肉贲张的拳手、衣着暴露的拉拉队女郎、疯狂下注的赌徒……最后，他的视线停在角落那架三角钢琴上。
钢琴漆黑锃亮，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像是被遗忘的贵族，与这粗鄙之地形成鲜明对比。
“缺个弹钢琴的人。”他淡淡道。
驼背男人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搓着手道：“那……我去请沈小姐过来？”
“她失忆了。”
“这……”驼背男人面露难色，“那恐怕……”
“来了，可能就记起来了。”周慕言轻声道，眼神却阴鸷得可怕。
驼背男人立刻点头哈腰：“是是是！我这就安排！”
他转身使了个眼色，几个保镖悄无声息地围了上来。
“记住，”周慕言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扣，“要‘请’，别吓着她。”
保镖们点头，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周慕言走向那架钢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琴键，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拳场中央的铁笼里，两个拳手正打得血肉模糊。
“记忆这种东西……”他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疯狂，“有时候，需要一点‘刺激’才能恢复，对吧？”
“小姐，厉总今天飞去日本开会了，晚上不回来。”陈姨一边收拾餐桌，一边对宋栀夏说道。
宋栀夏漫不经心地戳着碗里的小番茄，轻轻"嗯"了一声。
她最近总是没什么胃口，胃里时不时翻涌着一股恶心感，但为了不让陈姨和宋明德担心，她还是勉强吃了几口。
“我有点困，先去睡会儿。”她放下叉子，揉了揉太阳穴，“没什么事的话，别喊我。”
陈姨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你最近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就是没睡好。”宋栀夏摆摆手，转身上楼。
卧室门轻轻关上。
宋栀夏刚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到床边，后颈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唔——”
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眼前一黑，首接下去。
两个黑衣男人迅速接住她，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动作快。”
他们熟练地架起昏迷的宋栀夏，推开窗户，轻盈地翻了出去。
别墅的安保系统早己扰，监控画面定格在五分钟前，没有任何异常。
其中一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头套，罩在宋栀夏脸上，随后将她塞进一个崭新的、带有滚轮的商用垃圾桶里。
“走。”
两人推着垃圾桶，神色自然地穿过花园侧门，仿佛只是普通的清洁工。
别墅区外，一条僻静的小路上，一辆没有牌照的银色面包车静静停着。
车窗微微降下，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逐渐靠近的"清洁工"。
“人带来了？”车内的人低声问。
“嗯。” 推着垃圾桶的男人点头。
面包车门无声滑开，两人迅速将垃圾桶抬起，把昏迷的宋栀夏丢进车内。
车门关闭，引擎启动，车子无声无息地驶离。
别墅内，陈姨收拾完厨房，抬头看了眼二楼紧闭的卧室门，轻轻叹了口气。
“小姐最近真是越来越嗜睡了……”
她完全不知道，此刻的宋栀夏，己经被带往一个未知的深渊。
刺眼的镁光灯下，宋栀夏被迫眯起眼睛，睫毛在强光下颤抖。
她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绑在椅背上，脚踝同样被束缚，动弹不得。
“醒了？”
一道经过变声器扭曲的机械音从头顶传来，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宋栀夏猛地抬头，却只看到一个戴着年画娃娃头套的身影——喜庆的娃娃笑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红艳艳的腮红像干涸的血迹。
“你是谁？！”她挣扎着，绳索磨得腕骨生疼，“为什么要绑架我？！”
头套人低低笑了，变声器让笑声变成断续的电子杂音。
他俯身，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正前方的巨幅屏幕——
画面里，沈佳芮穿着单薄的黑色吊带裙，机械地弹奏着钢琴。
她的眼神空洞，肩膀和锁骨上隐约可见青紫的掐痕。镜头缓缓下移，她的脚踝上竟拴着一条细长的银链，锁在钢琴腿上。
“这里是你的工作单位啊。”头套人凑近她耳边，呼吸喷在耳廓，“怎么，忘记了？”
宋栀夏浑身发冷，却死死盯着屏幕：“别想用这种AI合成视频骗我！”
“骗你？”头套人突然拽住她的头发，逼她仰头看向天花板——那里悬挂着数十个显示屏，每个画面里都是不同角度的沈佳芮。弹琴的、被鞭打的、跪在地上擦皮鞋的……
最后一块屏幕上甚至显示着实时监控——此刻被绑在钢琴前的宋栀夏，正与影像中的沈佳芮重叠。
变声器后的声音带着癫狂的愉悦：“你以为失忆了，就能抹掉过去？”
他猛地按下琴键，刺耳的和弦声中，所有屏幕同时切换到同一帧画面——沈佳芮满脸泪痕地对着镜头哀求：“放我走吧……”
宋栀夏的眼底燃着冰冷的怒火，她死死盯着眼前戴着诡异年画娃娃头套的男人，一字一顿道：
“有本事摘下头套说话，连真面目都丑得不敢示人了吗？”
头套后的周慕言顿了顿，突然爆发出一阵扭曲的大笑。
“有意思……你倒是变了很多。”他伸手抚过她的脸颊，“可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乖巧顺从的你。”
宋栀夏猛地偏头躲开他的触碰，怒斥道：“放我回去。要是厉司辰知道我被绑架，你、就、完、了。”
“厉司辰”三个字像一把刀，瞬间刺穿了周慕言理智的最后防线。
“啪……”
一记狠戾的耳光重重扇在宋栀夏脸上，她的嘴角渗出一丝血痕。
头套下的声音暴怒到颤抖：
“不准提他！！！”
周慕言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你说过的……你根本就不爱他！！”
宋栀夏舔了舔嘴角的血，突然笑了。
她抬起眼，首视着那张诡异的年画笑脸，缓缓开口——
“我、爱、厉、司、辰。”
头套下的呼吸骤然粗重，他猛地拽住她的头发，声音癫狂道：“你再说一遍？！”
宋栀夏勾起染血的唇角，笑得挑衅又艳丽：“我爱他，这辈子只爱他。而你——”她盯着头套眼睛处的黑洞，“永远只配当阴沟里的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