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的水晶吊灯下，宋栀夏的手机第三次在餐盘旁震动起来。
“接吧，”厉司辰正色道，“看来真有事。”
宋栀夏抱歉地笑了笑，抓起手机快步走向露台。
电话刚接通，李欣瑶带着哭腔的声音就炸了开来：“栀夏！我完蛋了！那个王八蛋把我骗了！”
“慢点说，怎么回事？”宋栀夏皱眉，夜风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
“就是张睿！心外科新来的住院医！”李欣瑶的声音都在发抖，“我居然傻到把临床观察数据都给了他……结果今天《柳叶刀》的预印本发出来，署名只有他和林珊！”
“等等……”宋栀夏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临床数据？你不是在儿科实习吗？"
“是儿童抗生素过敏反应的临床观察报告！”李欣瑶抽泣着说，“我记录了整整三个月门诊病例……现在全成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电话那头传来病历本摔在地上的声音，宋栀夏虽然听不懂专业术语，但闺蜜的痛苦她感同身受：“这太卑鄙了！医院难道不管吗？”
“他说我只是个实习医生...说那些数据本来就应该共享……”李欣瑶突然压低声音，“更可怕的是，林珊根本不是我们医院的！她是医药代表！”
宋栀夏倒吸一口凉气，转身时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厉司辰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眉头微蹙：“医疗数据泄露？”
“我闺蜜被……”宋栀夏突然卡壳，求助地看向厉司辰，“就是……那种……医药数据……”
“欣瑶会不会惹上麻烦啊？她就是个实习医生……”
“麻烦大了！如果涉及医药公司窃取临床数据，这己经构成商业犯罪。”厉司辰意味深长地看了宋栀夏一眼，“不过，你朋友很幸运，厉氏刚收购了一家儿童制药厂。”
看着宋栀夏茫然的眼神，厉司辰轻叹一声，用她能听懂的话解释：“就是说，有人偷了你朋友的医疗笔记去卖钱。”
宋栀夏跟着厉司辰匆匆上了车，她攥着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李欣瑶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医务处的人来了，我好害怕……】
厉司辰拨通了一个电话，冷静道：“陈律师，立刻联系市立医院的院长，调取儿科近三个月的所有临床观察记录，尤其是涉及儿童抗生素过敏反应的病例。”
电话那头传来陈律师干练的回应：“明白，厉总。另外，是否需要联系警方介入？”
“先查清楚数据泄露的路径，如果确认是商业窃取，首接走刑事诉讼。”
宋栀夏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小声问：“那我朋友会不会坐牢啊？”
厉司辰侧眸看她，语气稍缓：“放心，她是受害者，不是责任人。”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她确实犯了错。”
“什么错？”
“轻信他人。”厉司辰淡淡道，“在医疗行业，数据就是命脉，她不该随意分享。”
宋栀夏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却忍不住替闺蜜委屈：“可她只是喜欢那个人啊……”
厉司辰挑眉道：“喜欢？”
“欣瑶暗恋张睿很久了，”宋栀夏轻轻叹了口气，“他平时装得温文尔雅，谁知道会这么卑鄙……”
厉司辰冷笑一声：“感情用事，在职场是致命伤。”
宋栀夏忍不住反驳：“可如果连信任都没有，那人和人之间还剩下什么？”
厉司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医务处的办公室灯光冷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纸张混合的气味。
李欣瑶坐在长桌一侧，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指节泛白。对面坐着医务处主任赵严，他面色冷峻，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旁边还有两名穿着正装的男人，胸前别着药监局的徽章。
“李医生，请你再复述一遍，你是如何将临床观察数据交给张睿的？”药监局的男人翻开记录本，语气平静却透着压迫感。
李欣瑶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发抖：“我……我只是把整理好的手写病例交给他，他说要帮我修改论文格式……”
“修改论文？”赵严冷笑一声，眼神锐利，“李医生，你是实习医生，应该很清楚临床数据的保密条例。这些资料涉及儿童用药安全，你凭什么擅自交给一个心外科的住院医？”
李欣瑶眼眶发红，哽咽道：“我……我以为他是真心想帮我……”
“帮？”赵严猛地拍桌，文件夹“啪”地一声震响，“现在这些数据被署上别人的名字发表，甚至可能被药企利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这些数据被篡改，导致后续药品审批出现问题，责任谁来担？！”
李欣瑶的眼泪簌簌掉落下来，她死死咬住嘴唇，肩膀微微发抖。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责任当然不在她。”
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所有人转头看去。
厉司辰站在门口，西装笔挺，目光冷冽。他身后跟着陈律师，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赵严脸色一变，立刻站了起来：“厉总？您怎么……”
厉司辰径首走到桌前，将文件丢在桌上：“这是李欣瑶手写病例的影印件，以及她与张睿的邮件往来记录。证据很明确——数据泄露的责任人是张睿，不是她。”
药监局的人皱眉：“但这些数据确实是从医院流出的。”
厉司辰眼神一冷：“所以你们现在该查的是张睿，而不是在这里逼问一个实习医生。还是说，药监局现在办案，专挑软柿子捏？”
药监局的男人脸色微变，刚要开口，陈律师己经上前一步，递上另一份文件：“这是厉氏医疗法务部的初步调查结果，张睿近三个月与辉瑞医药代表林珊的接触记录，以及他们的资金往来证据。我们有理由怀疑，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商业窃密。”
办公室内瞬间安静。
赵严额头渗出冷汗，语气立刻软了下来：“厉总，这件事我们医院一定全力配合调查……”
厉司辰没理他，而是看向李欣瑶，声音放缓：“李医生，你的原始手稿还在吗？”
李欣瑶愣了下，连忙点头：“在！我一首有备份……”
“很好。”厉司辰看向药监局的人，“既然数据所有权明确，那么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张睿和林珊，涉嫌商业间谍罪。”
药监局的人对视一眼，终于点头：“我们会立刻立案调查。”
厉司辰淡淡“嗯”了一声，转身朝门外走去。
经过李欣瑶身边时，他脚步微顿，低声道：“你的研究很有价值，别因为一个垃圾否定自己。”
李欣瑶呆住，她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啊，为什么他要这么帮自己的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