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兰的指尖在锁骨处的伤疤上,粗糙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佝偻的背脊像一张拉满的弓。
"跟我来。"
她拖着跛脚走向废墟深处,铁锹撬开一块松动的水泥板。地窖入口散发着霉味和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田小满刚要上前,程晏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借着月光,他们看清地窖台阶上新鲜的血迹,像一串暗红色的脚印。 地窖里的空气凝固成粘稠的浆糊。
手电筒照亮角落的铁皮箱,上面用红漆写着"98年桥体样本"。林秀兰颤抖着打开箱子,取出的却不是水泥块,而是一本烧焦的账本和几支玻璃安瓿瓶。
当年赵家往水泥里掺的不只是炉渣。她举起安瓿瓶,浑浊液体里漂浮着可疑的沉淀物,这是他们厂偷排的化工废料......你爸就是发现这个才......
田小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翻开账本,在烧焦的纸页间找到父亲的字迹:接触者轻则皮肤病,重则致癌,必须举报。落款日期是1999年3月16日——他离开村子的前一天。
程晏突然夺过安乐瓶对着灯光。
甲基苯丙胺衍生物......他的镜片反射出冷光,这根本不是建材添加剂,是毒品半成品。"
地窖里死一般寂静。田小满突然想起赵家那些总在深夜进出的货车,想起父亲日记里"每月15号仓库盘点"的奇怪记录。二十年的迷雾被狂风撕开一道裂缝。
林秀兰枯瘦的手突然抓住她:"你爸把证据分成三份,这是最后一份。她咳出一口血痰,另外两份在......
屋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声响。
三道黑影顺着地窖梯子爬下来。
为首的男人戴着赵氏建材的安全帽,手里电棍噼啪作响。田小满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想起镰刀落在了摩托车上。 林医生,"男人咧嘴一笑,二十年了还不死心?
林秀兰突然把账本塞进田小满怀里,转身扑向安瓿瓶架。玻璃碎裂声中,刺鼻的液体泼洒在入侵者脸上,惨叫声震落簌簌尘土。
跑!
程晏拽着田小满冲向侧面的通风管道。逼仄的金属管道里,账本的硬角不断磕碰她的肋骨。身后传来林秀兰嘶哑的喊声:"去石灰窑!你爸的怀表......
破晓时分的石灰窑废墟冒着青烟。
田小满跪在冷却的石灰堆里疯狂刨挖,指甲缝塞满灰白色粉末。程晏突然按住她的手——三米外,赵家的越野车正碾过碎石驶来。
继续挖。"他摘下眼镜别在领口,给我五分钟。
当第一个混混举着钢管冲来时,程晏侧身闪过,反手用石灰迷了对方的眼。第二个男人被他用测绘仪三脚架绊倒,摔进松软的石灰堆。但第三个人掏出了弹簧刀——
找到了!
田小满举起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弹开的瞬间,微型胶卷从发条缝隙滑落。晨光照亮胶卷上密密麻麻的数据表:赵氏建材1998-1999年毒品原料采购清单。
越野车突然急刹。车门打开,赵金牙的金牙在阳光下闪着肮脏的光。他手里握着的东西让田小满血液凝固——那是林秀兰的粗布头巾,沾满新鲜的血迹。
丫头,"他晃了晃头巾,咱们做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