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遂顺手拎了出来,指腹着上面的纹理,送这红包的人给他俩的祝福足够用心,有眼光。
“这是谁送的?”
岁岁摊开的行李箱里打滚, 把刚叠好的衣服拱得一团乱。訾苏哭笑不得地把它提溜起来抱怀里,正好看过来。
“南洲。”
宁时遂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蹙着眉头,目光再落在那红包上。
花里胡哨,也就一般吧。
訾苏抱着岁岁走过来,下午她忙着交接工作,没空拆红包,正好奇里面装了多少钱,趁现在赶紧打开。
解开背面的同心结,訾苏将红包口朝下,轻轻一抖——
哗啦……
一张张崭新的百元从里面滑了出来,她压了压厚度,差不多有一厘米了。
“这……这也太多了吧?” 訾苏瞪圆了眼睛。
连宁时遂也被这厚度惊了一下。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伸手,默契地将那厚厚一沓钞票分成两半,各自埋头数了起来。
“一百。”
“两百。”
“......”
当最后一个数字从宁时遂口中报出, 两人迅速将各自数好的数目相加,整整一百张!
里面还夹着一枚一元硬币, 算起来一共一万零一块。
谁家老板这么壕气冲天啊?
是她家的!
金额实在超出訾苏的预期,她甚至忘了自己不喜欢打电话,急忙拨通了南洲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南洲,要不是屏幕上跳动着訾苏的名字,都要怀疑是诈骗电话了。
“师妹,怎么了?”
他刚回到家,正对着灶台上一锅刚烧开的清水,准备下挂面。独居的晚餐,总是简单得近乎敷衍。
“师兄,下午你给我的红包,是不是拿错了呀?”
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合理的解释。
几百块是心意,上千块是厚意,这上万块……也太超纲了!
南洲熄了火,倚靠在灶台边缘,很轻地笑了下,“没送错,就是给你的。”
“可是......”
“里面一共有多少钱?”
“加上一块的硬币,一共一万零一块。”
“嗯,万里挑一。我希望你和你选中的人,也是如此。是彼此的万里挑一,是无可替代的唯一。”
一瞬静默后,南洲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低沉,也更温柔:
“小妹妹,祝你幸福。”
南洲对声音的把控绝对是炉火纯青的大师级别,可訾苏却听到了他压抑的哽咽。
一股强烈的酸涩毫无预兆地冲上訾苏的鼻尖,眼前瞬间模糊一片,她的眼眶跟着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把这份沉甸甸的祝福传递回去:“师兄,你也要幸福。”
宁时遂在旁边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他单方面和南洲和解了。
......
第二天飞机穿越云层,三个小时后,稳稳降落在丽江。
玉龙雪山巍峨耸立,訾苏换上了洁白的婚纱,款式是秦阮亲手设计的,完全勾勒出她的身形。
这里没有繁复的仪式,没有喧闹的嘉宾,没有司仪、没有神父。
只有他们两人,以及那份纯粹到极致的爱意。
脚下是沉默的大地,头顶是澄澈无垠的苍穹,身后是沉默威严的雪山。
他们为彼此戴上婚戒,交换誓言。
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雪山为他们作证,他们的历史将永远交错,记载下这一刻。
时间的尽头,唯有她,和他。
拍照结束,他们回到酒店,由他亲手系上的蝴蝶结,也由他解开。
宁时遂咬住一端,轻轻一扯,束缚解开。
他的新娘,今夜属于他。
他亦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