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铁山的后背紧贴在滚烫的沙丘上,古玉碎片在腕间突突跳动。三小时前从云溪塔跳伞逃生的灼痛还未消散,此刻眼前的景象更令他窒息——五公里外的沙漠中,三百艘青铜帆船正破沙而出,船首徐福像的眼窝里跳动着幽蓝磷火。
"这是海市蜃楼?"谢赫拉公主扯下焦黑的面纱,露出脖颈处与陈铁山相似的玉圭纹身,"我父亲临终前说,当沙粒开始唱歌..."
话音未落,唐小柔的首播无人机突然失控。镜头里,沙粒在船队西周盘旋上升,碰撞出编钟般的音律。有阿拉伯语弹幕尖叫:"这是《一千零一夜》里的魔船!"
李明渊的黄金洛阳铲破空袭来。陈铁山翻身躲过,铲尖插入沙地竟引出一股黑泉。泉水遇空气瞬间凝固,化作刻满楔形文字的青铜板——正是云溪塔维修通道里缺失的《考工记》残页。
"你以为东京湾是终点?"李明渊扯开白袍,胸口的天工阁刺青正在渗血,"从徐福到郑和,我们修的不是路..."他突然掐诀,沙粒凝成三百具青铜匠傀,"是给神明走的祭道!"
陈铁山甩出墨斗线缠住最近的匠傀。朱砂触及青铜的刹那,傀体突然自爆,飞溅的零件上清晰可见"临江制造"的钢印。谢赫拉公主的鲁班锁突然共鸣,九枚锁芯在空中拼成星图:"这些是当年援建中东的工程队!"
沙漠突然塌陷。陈铁山坠落中抓住青铜桅杆,指腹摸到熟悉的刻痕——"安全生产"西个简体字,落款日期是1999年8月17日。记忆闪回:新闻里中国援建队沙漠失踪的报道,父亲书架上泛黄的工程日志...
"小心!"唐小柔的尖叫声惊醒幻象。黑泉中伸出无数青铜手臂,攥着失踪工人的安全帽。陈铁山摸出古玉碎片,发现玉面新浮现的甲骨文竟是失踪名单。
谢赫拉公主突然割破手掌,血珠洒在星图:"以阿拔斯王朝末代匠师之名!"沙暴中升起十二座琉璃熔炉,炉内煅烧的竟是云溪塔的钢结构残骸。她将鲁班锁投入炉火,淬出的钢水在空中凝成郑和宝船。
"接着!"公主抛出淬火的金刚杵。陈铁山凌空接住,杵尖刺入徐福像眼窝的瞬间,三百艘青铜船同时调转船首。沙海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九层青铜巨塔破沙而出——每层飞檐都挂着刻三菱菊纹的铜铃。
李明渊突然跪地咳血,天工阁刺青剥落处露出腐烂的皮肉:"你们根本不懂...这塔是给西王母的..."话未说完,他的身体突然碳化,手中黄金铲柄裂开,掉出半张1999年的工程签证——签署人竟是陈铁山亡故的父亲。
古玉碎片突然灼穿沙地。陈铁山扒开滚烫的沙粒,看见父亲的字迹烙在塔基:"儿,若见此文,速毁北斗..."余下字迹被黑色原油覆盖。他蘸油涂抹,完整的警告显现:"...七星定位处,有龙脉逆鳞。"
沙漠突然震动,青铜巨塔顶层的铜铃无风自鸣。陈铁山抬头望去,云溪塔的残骸正被沙暴卷向此处,断裂的钢索如垂死巨蟒般扭动。腕间玉圭纹身突然浮空,在塔身投射出全球危楼地图——每处红点都在向迪拜汇聚。
"这不是塔..."谢赫拉公主的瞳孔映出塔内景象:九层塔心分别供奉着自由女神火炬、临江九鼎、东京湾青铜棺,"是天工阁的祭坛!"
陈铁山突然扯开衣襟,将古玉按在心脏位置。三年前东京湾的玉圭碎片破体而出,与谢赫拉的鲁班锁拼成浑天仪。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沙漠上空浮现出完整的《考工记》,泛黄纸页间突然伸出一只青铜巨手——正是临江塔底镇压徐福的九鼎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