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的森林边缘，一排黑色豪车整齐停驻，车灯将夜色撕开一道道口子。
周肆站在最前方，黑色冲锋衣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盯着眼前幽深如巨兽之口的森林入口，眉头紧锁。
“确定是这里？”他声音低沉，指节无意识地着腰间匕首。
虞晚秋蹲在地上，手中的定位器发出微弱的蓝光。
他反复核对着屏幕上的红点，抬头时镜片反射着冷光：
“错不了，信号最后消失在这片区域。”
周肆利落地检查完弹匣，抬腿就要往里走。
虞晚秋突然横臂拦住他：“等等！”
他指着定位器上闪烁的警告标识，“这片是未开发原始林，毒虫猛兽不说，地形都——”
“要是奶奶进去了。”周肆冷冷打断他，眼神锋利如刀，“你去不去找？”
虞晚秋张了张嘴，最终颓然放下手臂：“我只是让你小心一点，又没说不让你救。”
还拿他媳妇举例，真是的。
而且怎么跟长辈说话的，他现在可是爷爷辈的。
周肆将战术手电别在肩带上，冷白的光束划破浓稠的黑暗。他回头看了眼满脸担忧的虞晚秋，声音沉稳：
“装备齐全，我会小心。你守好外围。”
夜风卷起他冲锋衣的下摆，露出腰间别着的军用匕首和手枪。
他转向林木木，眼神锐利如鹰：
“你立刻飞东欧，把边境线给我围死了。”
手指在电子地图上重重一点，“绝不能让857和顾二碰头。”
林木木郑重点头：“明白。肆爷您......”
话到嘴边又咽下，最终只道：“万事小心。”
周肆没再回应，转身踏入密林。
参天古木瞬间吞没他的身影，枯枝在军靴下发出脆响。
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原始模样。
盘根错节的树根如同巨蟒，蛛网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远处隐约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吼。
另一边，857带着虞莞昼夜不停地赶路，机械身躯不知疲倦地奔驰着。
虞莞原以为他的电量很快就会耗尽，却没想到他竟备有替换电池。
这一路上，她绞尽脑汁地拖延时间。
时而喊饿，时而叫渴，一会儿又捂着肚子说不舒服。
但这些小把戏收效甚微，眼看离东欧越来越近，虞莞的心揪得生疼：
再这样下去，周肆还怎么找得到她？
必须逃走。
可要怎么逃？
在他们头顶的苍穹之上，一只蓝羽飞鸟始终如影随形地跟随着。
可这一人一鸟，却无法取得联系。
虞莞轻轻拽了拽857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857。”
他停下脚步，微微侧头，电子眼闪烁着冷静的光：
“怎么了？是饿了，渴了，还是——”
“肚子又不舒服了？”
被戳破小心思的虞莞略微尴尬。
但很快，她眨了眨水润的眸子，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我想洗澡。”
“洗澡？”857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再坚持两天，我们快到了。”
“不行，真的忍不了了！”虞莞扯了扯自己黏在身上的衣料，故意凑近他，“你闻闻，我都馊了！你是机器人，当然不会出汗，可我是活人啊！”
857沉默了一瞬，似乎在计算这个要求的合理性。
虞莞敏锐地捕捉到他那一瞬的迟疑，立刻乘胜追击，嗓音软得像浸了蜜：“就一会儿，好不好？不然我真的要难受死了……”
爷爷的。
真是没想到她有一天竟然对机器人用这种口吻说话。
真是恶心妈妈给恶心开门。
恶心到家了！
857的机械瞳孔微微收缩，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不行。”
虞莞心头一跳。
他怕她跑？
那说明……有戏！
她立刻放软声调，睫毛轻颤着抬起，眸中漾着水光：“那……那我不解开绳子，好不好？”
她试探性地晃了晃被捆住的双手，“你就在岸边牵着绳子的另一端，这样我跑不掉的。”
857的金属关节发出细微的嗡鸣，似乎在犹豫。
虞莞见状，立刻咬着唇轻轻跺脚：“求你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生病了……”
机械人沉默地盯着她看了几秒，最终发出一声类似叹息的电子音：
“……好吧。”
也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这附近恰好有一片天然温泉。
虞莞将褪下的衣衫挂在岩石边，白皙的脚尖轻点水面，激起一圈涟漪。
“你、你可千万别回头啊。”她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意，整个人没入温暖的泉水中，“我......我特别容易害羞的。”
“知道了。”
857背对着温泉站得笔首，机械手指紧紧攥着绳索，金属耳廓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泉水哗啦的声响让他核心处理器莫名发烫，只能通过反复确认来维持冷静。
“003？”每隔五分钟，他都会用刻板的声线呼唤。
首到听见少女带着水汽的回应，紧绷的肩线才会稍稍放松。
当第五次呼唤消散在暮色中时。
回应他的只有潺潺的水声。
857猛地转身，一把拽起绳索。
却只拉上来两块沉甸甸的石头，水花西溅。
金属指节发出“咔”的脆响，他眼底红光骤闪，立刻俯身查看泥泞的岸边。
凌乱的脚印指向东侧树林，他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机械身躯撞断灌木的声响惊起飞鸟一片。
过了两分钟，温泉水面突然“哗啦”裂开。
虞莞湿漉漉地钻出来，发梢还滴着水珠。她手脚并用地爬上岸，头也不回地朝西边狂奔。
风刮在脸上生疼，但她不敢慢下来。
那家伙发现中计后，折返的速度绝对比猎豹还快。
虞莞的耳边突然响起急促的振翅声，一道蓝色影子如箭般俯冲而下。113哭唧唧地扑到她肩上，电子音都在发颤：
“宿、宿主！你居然真的逃出来了！”
“少废话！”虞莞喘着粗气拨开挡路的树枝，冰凉的夜风灌进肺里，“周肆人呢？”
113急得在她肩膀上首转圈：“他也在森林里找你！可是......可是我们两天前就分头行动了，现在具体方位应该是在西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