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月14日 阿尔佩德雷特城郊
履带碾过冻硬的头骨时发出核桃碎裂般的脆响。维克多掀开观测窗的防霜帘布，结着冰棱的蔡司望远镜里，去年被遗弃的二号坦克残骸正从积雪中探出炮管，像从地狱伸出的腐烂手臂——法军工兵在这些钢铁坟墓里安装了遥控炸药，等待我们的装甲部队触发往事的幽灵。
三号坦克的37毫米炮管在零下十五度空气中蒸腾着白雾，炮闩润滑油己经冻成胶状。装填手斯蒂芬用喷灯烘烤炮弹引信时，突然指着被冰封的铁路道岔："看那些冰柱！"晶莹的冰凌里冻结着1936年冬季溃退时丢弃的兵籍牌，此刻在阳光下折射出上百个扭曲的帝国鹰徽。"全连注意，十点钟方向教堂尖塔！"无线电突然爆出少校的嘶吼。圣伊西德罗教堂的彩窗全部用沙袋封死，40毫米博福斯高射炮的炮管从钟楼缺口探出——法兰西人把防空炮改成平射武器，第一发炮弹就将萨丁帝国的先导坦克的炮塔掀飞三十米。
工兵爆破组在雷区开辟通道时，发现了卡洛斯派的死亡艺术。积雪下的反坦克地雷用冻硬的圣餐饼作为伪装，绊线连接着忏悔室的铜铃。当前面的工兵剪断第三根引线时，整片雪原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钟声——三百米外被冰封的我军遗体集体爆炸，碎骨与冻肉在冲击波中形成血色冰雹。
法军索玛S35坦克群从葡萄园发起反击时，三号坦克的钨芯弹首次遭遇挑战。37毫米炮弹在1600米距离上击中法军坦克的倾斜装甲，却只在45毫米钢板表面留下熔化的凹痕。"装填破甲弹！"维克多透过瞄准镜看着那个凹痕喊着，斯蒂芬将新型Gr.38 HL高爆反坦克弹推入炮膛。炮弹击中索玛坦克车体接缝的瞬间，金属射流像地狱岩浆般涌入驾驶舱，法军车组在惨叫声中被气化成焦炭。 我则通过观瞄寻找着其他方向寻找着潜在的敌人，同时通过无线电向两名队长安排着进攻方向...
在占领火车站时，我们遭遇了最疯狂的抵抗。塞内加尔士兵将葡萄酒桶装满硝酸甘油，骑着安达卢西亚战马发起自杀冲锋。三号坦克的同轴机枪织出火网，燃烧的骏马与骑士在雪地上划出焦黑的《马赛曲》五线谱。
维克多在站长室发现更惊人的心理战术——法军用我军1936年阵亡者的头骨堆砌成京观，每个骷髅的眼窝里插着未寄出的家书。我认出某个头骨下颌的金牙属于老战友克劳斯，他是负责运输信件的后勤部通讯兵，我甚至能看见他的最后一封信还卡在肋骨间，信封上的柏林邮戳日期永远定格在1936年12月7日。他曾在休息时和我们炫耀，自己是一战老兵，从一战时就干通讯兵的活，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己经是士官长军衔了，负责管理一整座补给站，只是没想到再次见到他是这种情况，以这种形式
1938年1月15日 阿尔佩德雷特
当容克Ju 87斯图卡轰炸机群掠过时，法军展示了来自殖民地的残忍智慧。他们用镜面盾牌反射阳光干扰俯冲轰炸，高射炮弹幕中混杂着镶钻的穆斯林护身符——这些从北非掠夺的珍宝竟成了防空武器。一架斯图卡在眩光中失控撞向结冰的曼萨纳雷斯河，飞行员最后的无线电呼叫里夹杂着《莉莉玛莲》的旋律。
地面部队趁机发起反击。外籍兵团士兵披着白床单在雪原匍匐前进，象牙匕首咬在嘴里的模样如同非洲猎豹。哈默用火焰喷射器扫射时，发现这些"床单"竟是1936年我军丢弃的急救绷带，上面的血渍早己冻成褐色的冰晶。
入夜后的气温骤降至零下二十度。我们蜷缩在占领的修道院地窖里，用撕碎的《圣经》页取暖。维克多撬开法军藏酒桶时，发现里面泡着十二具我军尸骸——这是卡洛斯派对"圣血"概念的扭曲诠释。突然爆炸的管风琴将哥特式穹顶掀开，月光照亮了钉在十字架上的三号坦克车长施密特，他的胸腔被掏空填入冰块，凝结的血柱在寒风中发出风琴般的呜咽。
1938年1月16日 阿尔佩德雷特
对这座城市的总攻在钢水般的晨光中发起。在我所在的这个防线上，十二辆三号坦克组成钢铁楔形，碾压过法军最后的反坦克壕。雷诺R35坦克在800米距离上疯狂射击，但法军车组惊恐地发现，我军装甲上焊接的铁路钢轨形成间隙装甲，37毫米炮弹只能在上面留下浅痕。
当斯蒂芬的钨芯弹穿透第七辆索玛坦克时，炮管镀铬层终于因过热剥落。装填手从弹药架取出最后一发Gr.38 HL破甲弹，弹体上刻着所有在阿尔佩德雷特阵亡者的姓名缩写。炮弹击穿市政厅外墙的瞬间，我通过TZF 5d瞄准镜看到法军指挥官正在焚烧文件，跳动的火苗吞噬了桌上摆放的凡尔登战役勋章。
肃清残敌时，维克多在法军指挥部发现整箱未颁发的铁十字勋章。这些本该在1936年授予首批志愿军的荣誉，此刻被法兰西人当作嘲讽工具，每枚勋章背面都刻着阵亡日期和经纬度坐标。少校将勋章抛向结冰的喷泉池："让阵亡者自己来领取！"
撤退的法军炸毁了城市水库，喷涌的冰水将街道变成滑道。我们蹒跚着穿过冰雕般的战场时，看见被冻在路障上的外籍兵团士兵依然保持着射击姿势，睫毛上的冰晶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这是阿尔佩德雷特最后的残酷诗意。
当三号坦克群再度启程时，履带碾碎的不仅是法军的傲慢，还有冻结在时光里的旧日亡灵。前方铁轨上的冰层裂开细纹，如同延伸向马德里的血色蛛网，而那座永不陷落的城市，依然矗立在染血的地平线尽头，等待着吞噬又一代钢铁与血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