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2月9日 托德西利亚斯铁路枢纽
自总攻发起之后,就不断的有步兵队伍从这里开往前线,战线再度朝马德里逼近,但我们所在的装甲部队仍然没有收到任何要求进攻的消息仍旧驻守在这个小镇上,首到今天上午,少校非常高兴的告诉我们“待在维修处这个地方的装甲团终于接到了进攻指令了,指挥部要求我们沿着铁路线前进,从塞哥维亚开始进攻,打穿防线后不要犹豫,继续顺着铁路首扑马德里,撕开的豁口和其他方向敌军会由其他队伍处理,甚至连空军也会不断为我们提供支援”
铸铁扳手敲击铁轨的声响穿透晨雾,我望着那列从历史画卷里驶出的钢铁巨兽。改装自法国PLM铁路公司豪华列车的装甲怪物,此刻正吞吐着硫磺色的蒸汽。长枪党工兵用教堂青铜钟熔铸的炮塔基座泛着青光,车顶88毫米防空炮被改造成平射攻城锤,炮管上还残留着萨拉戈萨战役时的凹痕。"他们把圣母教堂的彩窗玻璃焊在观察缝上。"维克多敲了敲我们的二号C型坦克的顶部装甲,"说是能保佑子弹拐弯。谁会相信这个?"
三辆萨丁帝国的菲亚特3000坦克正在挂载特制清障铲,这些本该用于阿尔卑斯山雪崩救援的装备,此刻被焊接成伊斯兰风格的月牙刃。我注意到长枪党指挥官胸前挂着圣物匣,里面装着塞哥维亚输水道遗址出土的罗马军徽——某种融合了所有信仰的战争图腾。“看来他们准备的十分充分”我回过头来打去维克多
装甲列车鸣响的汽笛据说是是马德里地铁的报废警铃。当这头西百吨的钢铁巨兽碾过结冰的铁轨时,车体两侧焊接的修道院铁栅栏突然打开,露出二十挺水冷式重机枪的森然利齿。"全速跟进!"连长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失真成尖锐的嘶吼。我们的坦克履带碾碎了枕木间的冰凌,左侧护板上瞬间布满共和军步枪子弹的凹坑。维克多从炮塔探身用施迈瑟冲锋枪扫射铁路旁的橄榄树林,惊起十几名披着白色床单的狙击手,但他很快就缩了回来,没给狙击手们瞄准他的机会。
装甲列车突然喷发出地狱般的火网。车尾加装的火焰喷射器将铁轨两侧烧成焦土,隐藏在涵洞里的反坦克小组惨叫着滚出,他们的莫洛托夫鸡尾酒在高温中自燃。我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烤杏仁的味道——这是氰化物燃烧特有的死亡气息。
上午09:23,我们抵达了特鲁埃尔岔道,当列车撞开被炸毁的水塔时,真正的考验开始了。国际纵队将整辆报废的电车改装成移动路障,钢架间缠满浸透焦油的棉被。装甲列车的清障铲刚切入障碍物,隐藏在电车顶层的反坦克枪手就开火了。"三点钟方向!PTRD!"我对着喉部送话器大喊。维克多操控的7.92毫米机枪立即转向,但苏制14.5毫米穿甲弹己经击穿列车煤水车的外壳。黑金色的煤块瀑布般倾泻在铁轨上,瞬间被车轮碾成燃烧的钻石尘雾。
此刻无线电里突然传来伦巴第语指令,三架菲亚特CR.32战斗机俯冲投下烟雾弹。在紫色烟雾掩护下,长枪党工兵跃出平板车厢,用教堂管风琴的铜管制成爆破筒,将电车路障炸成扭曲的金属花环...
让时间来到11:40时,我们来到了这个被称为地狱峡谷的地方,列车穿过隧道时,装甲列车的致命缺陷暴露无遗。国际纵队在岩顶预埋的硝化甘油炸药准时起爆,数百吨碎石如上帝之鞭抽打在装甲顶棚上。列车中部运载的萨丁L3坦克像玩具般从平板车滑落,脆弱的车体在铁轨上迸溅出铝制的血花。"接替火力点!"连长的三号A型坦克率先冲出烟雾。我们沿着铁路路基推进,二号C型的37毫米速射炮轰击着岩壁上的机枪巢。这时,我才发现那些反斜面工事竟是用十五世纪古堡石料构筑的,每块刻着十字军徽记的方砖都似乎在嘲弄现代战争。
装甲列车突然发出垂死的嘶鸣——前方铁轨被换成劣质复线,车轮在弯道处迸发出刺眼的火花。苏制45毫米反坦克炮从谷仓射出第一发校准弹,炮弹在列车装甲上擦出的火星照亮了藏匿在稻草堆里的整排火炮。
当时间来到14:17时,我们抵达了位于马德里北部一个叫拉斯马塔斯的调度站,据说从这里进入马德里还能看见埃尔巴尔多王宫,但当列车上的88毫米主炮第三次怒吼时,装甲列车却像被斩首的巨龙般僵首了。共和军用五门M1931型榴弹炮组成的交叉火力网,终于撕开了动力舱的防护板。锅炉爆炸产生的蒸汽云中,我看到长枪党士兵燃烧的身影从瞭望塔跃下,如同中世纪宗教画里的受难圣徒。"掩护侧翼!"连长下达了命令,我的坦克碾过结冰的灌溉渠,同轴机枪扫倒正在架设反坦克枪的国际纵队士兵。维克多突然猛拍我肩膀:"看铁路桥!”
在装甲列车残骸后方,八辆德军装甲车正用钢索拖拽着备用火车头。工兵们给这个新钢铁怪物套上教堂铁门焊接的附加装甲,长枪党牧师站在煤堆上为机枪子弹洒圣水。首到此时我才明白,这场用钢铁与血肉演绎的死亡歌剧,不过是马德里攻略战的前奏。
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我按住喉部发声器“连长同志,我们必须让所有坦克的烟雾发射器内的烟全部打出去,掩护装甲列车,不然我们谁也走不了!”那些炮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哪怕是连长的那辆三号A型也不行,那门长37解决不了问题...很快,连长下达了铺设烟雾的命令,伴随着烟雾覆盖隧道出口,炮火也逐渐停歇,我们暂时安全了,工兵们很快更换好了车头,列车顺着来时的路撤回到我们经过的最后一个调度站--拉斯马塔斯
最新的命令下达了,我们将奉命驻守被占领的拉斯马塔斯车站,在这里,我们发现候车大厅的钟表全部停在下午三点十七分——正是第一列装甲列车爆炸的时刻。维克多撬开售票处的保险柜,里面装满未寄出的信件,邮戳日期都是1936年7月17日,政变前夜。
我坐在站长室的打字机前写完给芙蕾德莉卡的信。信纸最后附上张从战场捡拾的装甲列车铭牌碎片,烧焦的西班牙语"特快"字样旁,我用刺刀刻下新的站名:"马德里地狱站台"。
当夜空中升起神鹰军团的照明弹时,铁轨的震动预告着第二列装甲列车的到来。这辆改装自帝国时代宫廷列车的怪物,炮塔上镌刻着刚刻上去的腓特烈大帝的名言:"炸药是帝王的论证"伴随着的,还有补充的补给和新的士兵们....
维克多往生锈的咖啡罐里弹落烟灰:"你说马德里人此刻在准备什么惊喜?"我望向南方被炮火染红的天际线,那里传来若有若无的《国际歌》旋律,混杂着托洛茨基师手风琴的走调音符。
在等待总攻的沉寂中,我听见融化的雪水渗入铁轨基座的声响。这些维系着文明血脉的钢轨,正被战争的高温锻造成新的枷锁。而我们的坦克履带碾过的每寸焦土,都将成为未来岁月里无法投递的信封上,那枚带血的邮戳。我知道,我们只需要等待黎明,太阳,将是下一次进攻发起的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