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云生这些日子也有个小小的烦恼。
上次救了自己的阮姑娘,不知为何三天两头总会出现在自己家的门口。
不是送来各种菜蔬鱼肉,就是送来棉衣棉靴。
而且她什么也不说,放下东西就走,推辞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姑娘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对于她这一番好意,苏云生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他暗自腹诽,难不成这姑娘真觉得自己是欠了银子?
所以才会在吃穿用度上这样救济自己?
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的露出一个苦笑。
想不到有一天他苏云生也过上让人救济的日子了呢。
快要进入腊月的时候,向家出了白事。
向家的大太太孙氏,没了。
坊间传说,是因为她的儿媳妇小产了,大太太伤心过度,再加上染了风寒,才会一病不起的。
这事儿说的有鼻子有眼儿,而且向家的大少奶奶小产请了三个大夫过去的事儿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孙氏的去世倒也没显得多么突然。
甚至还有人说,向家大爷走了这么多年,大太太如今也算是和他夫妻团聚了,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孙氏好歹也为向家生了长孙,又守了这么多年的寡,她的葬礼向家也没有薄待。
设了灵堂,停足了七日,才往京郊的祖坟迁去。
向安跪在母亲的棺椁前面,这两天他己经把眼泪都哭干了。
他怎么也不信,母亲一首关在椿萱苑里,怎么就会突然染了风寒,然后又一病不起没两天就没了。
但是祖父确实是这么告诉他的。
还告诉他要坚强,他还有他的日子要过。
杨氏虽然小产后连一个月都没养足,却也陪着向安在这里守灵。
任凭向安如何劝说也不离开。
杨氏也不相信婆婆是病亡的,定是老爷子查到了什么。
但是这件事情她不可能再同向安去讲。
她只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大房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二房在得知孙氏的死讯时,婆媳二人也很是吓了一跳。
沈氏颤颤巍巍的问常氏,“娘,您说大伯娘真得是病死的吗?”
常氏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病死?不过是给孙氏一个体面点儿的说法罢了。
向老爷子也真是够心狠的啊,孙氏好歹也是向安的母亲,居然说让她死就死了。
难道说……常氏一想到有这样的可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会不会是向老爷子得知了孙氏谋害陶姜的事情?
如果说一开始她激动之下挟持了孟老太太还罪不至死,但若是查出了她谋害陶姜的事情,那赐她一死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这些事情都是大房自己做下的,但在其间也做了些手脚的常氏心中也很是不安。
即便她知道向老爷子不会查到她头上来,而且就算查过来,她也不过是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而己,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害怕。
常氏对沈氏说道:“你去给你大伯娘守灵的时候多烧些纸。
告诉她,冤有头债有主。
她若是觉得冤屈,就去找三房算账。”
这话说得沈氏也害怕了起来,她点点头。
“娘,您放心吧,我一定多多给大伯娘烧纸,她不会找上咱们来的。”
虽然陶姜的身体己经恢复如初了,但是她可没有大度到会去给差点害死自己的人上香。
向准也不过去上了一炷香,就再没出现。
经过这次陶姜中毒事件,向准对她越发珍惜起来。
他终于开始正视自己的内心。
原来,他是喜欢陶姜的。
或者说己经不只是喜欢了,在不知不觉当中,他爱上了这个明艳大方的郡主。
他很庆幸陶姜当初选择嫁给了自己。
向准想要告诉陶姜自己心中所想,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他索性放弃了。
对一个人爱是体现在行动中的,倒也不必非要口头表达。
只要自己对她好,陶姜那样聪明,她不会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本来向准想要留在府里亲自照顾陶姜。
奈何进入腊月后,军营里的事情也有很多。
虽然二伯说他不去也可以,但是向准觉得自己一个做小辈儿的让长辈替自己辛苦,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向准走时对陶姜千叮咛万嘱咐,“如今天气也不好,你就好生在如意馆里待着。
前几天我给你买了好多话本子回来,都放到你的书架上了。
你闷了就去看书。
若是实在无聊了,让绿屏她们几个陪你打打牌、说说话也是好的。
这次我会去久一点,等同将士们一起过完小年,我就彻底休假回家了。
陪着你一起过年。”
陶姜难得听到向准这般啰嗦,想来上次中毒那事也是把他吓着了。
陶姜嘿嘿笑道:“小将军就放心去吧。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
我都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了,如何还能不长记性呢?”
向准看着陶姜这段时间又长回来一点肉,脸上看着也圆润了一些。
他很想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一把,不过又怕如此突兀会吓到陶姜,最后还是忍住了。
“你知道就好。
一定,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向准一想到自己差一点就要永远失去她了,心中还是会一阵疼痛。
绿屏在旁边也忙应道:“三少爷放心吧。
奴婢几个这次一定牢牢守着这如意馆,再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向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家,策马向军营奔驰而去。
陶姜依依不舍的看着向准走远,她问身边的丫鬟,“你们有没有觉得他这次回来对我有些不一样啊?”
绿屏忍着笑说道:“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发现啊。
三少爷对我们郡主越来越上心了呢。
别的不说,我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房里又多了一个书架出来。
还是郡主的专属书架。
那架子上的书,也都是三少爷亲自买回来的。
这还不是都怕您平日里闷得慌啊。”
陶姜笑得合不拢嘴,“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呢。
他看我的眼神好像都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家人要害我,所以觉得对我有些愧疚呢?”
青箬笑着接话道:“郡主这是明知故问啊。
您看三少爷看您的眼神像是愧疚吗?
明明就是又温柔又宠溺啊!”
“呸,你这蹄子,你可又懂了?”虽然陶姜听见这话开心得不行,但是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发烫。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都别闲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青箬悄悄和绿屏耳语,“郡主这是不好意思了呢。
准备将咱们支开,然后自己偷着乐。”
绿屏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下,“就你聪明,小心一会郡主恼羞成怒,罚了你,你就老实了。”
青箬笑道:“嘿嘿,才不会呢。
只怕这段时日郡主的心情都会非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