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丹火焚心劫
青木灵珠表面的青铜锈斑褪尽时，陆青阳嗅到了血肉焦糊的腥气。苏璃腰间的太一阁烙印彻底剥落，露出底下暗金色的蛇形图腾，那纹路竟与古墓壁画上的娲皇族徽如出一辙。三足金蟾鼎在岩浆里浮沉，鼎耳处的螭龙浮雕突然睁开琥珀色竖瞳，吐出的丹火将暗河蒸成白茫茫的雾海。
"娲皇血裔..."陆青阳捻着苏璃遗落的发丝低语，指腹青木灵珠新浮现的蝌蚪文。珠内药田的沙漏虚影裂开蛛网纹，三头蛟精血浇灌的龙鳞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这上古灵株竟在反哺珠体裂纹。
岩窟穹顶传来锁链拖曳的闷响，十二具青铜悬棺从雾海中显形。棺椁表面的饕餮纹吞吐着幽蓝磷火，当陆青阳的指尖触及最外侧棺椁时，棺盖突然炸成齑粉。腐臭的黑水裹着具无头尸骸涌出，那尸身穿着太一阁三百年前制式的云纹道袍，腰间玉佩刻着"执法堂叶凌风"。
"叶无尘的祖辈？"陆青阳挑开尸骸紧攥的玉简，神识扫过时瞳孔骤缩。玉简记载着太一阁秘辛：历代执法长老皆身负"噬灵蛊"，需定期吞噬同源血脉维系修为。他猛然想起老酒鬼临终前塞给自己的"叶"字令牌，那青铜令边缘的齿痕竟与尸骸指骨完全契合。
丹鼎突然发出钟磬般的嗡鸣，陆青阳怀中的青木灵珠不受控地飞向鼎口。三足金蟾鼎的螭龙浮雕活过来般游走，喷吐的丹火从赤红转为惨白。珠体裂纹在高温炙烤下缓慢弥合，代价是药田里三十株百年灵草瞬间化作飞灰。
"原来要献祭灵植修复灵珠..."陆青阳咬牙将储物袋倒扣，这些年积攒的低阶药草如瀑倾泻。当最后一株紫云参没入鼎火，珠内沙漏轰然崩解，化作漫天星辉融入他的经脉。凝气九层的瓶颈在此刻松动，丹田处凝结的灵气漩涡却突然失控。
暗河深处传来龙吟，十二悬棺应声炸裂。漫天尸骸碎骨中飞出七十二枚青铜钉，钉身铭文与太一阁追魂印同源。陆青阳翻身跃上丹鼎，青木灵珠迸发的青光凝成屏障，青铜钉撞击光幕的脆响如同暴雨敲打琉璃瓦。
"陆道友倒是会挑地方。"叶无尘的声音从雾海深处飘来，他踩着具浮棺悠然现身，掌中罗盘指针首指沸腾的鼎腹，"用我叶家先祖的悬尸阵炼器，这份胆识比老酒鬼强上三分。"
陆青阳抹去嘴角血渍，暗将蚀骨粉混入袖中："叶真传若肯割爱这十二具阴傀，陆某愿分三成丹火。"
"我要十成。"叶无尘屈指弹飞袭来的青铜钉，袖中飞出九枚血符结成困阵，"再加你裤裆里那枚珠子。"
丹鼎突然剧烈震颤，螭龙浮雕脱离鼎身扑向叶无尘。陆青阳趁机捏碎最后三块灵石，灵力灌注双腿蹬向岩壁裂缝。青铜钉组成的杀阵擦着他脚踝掠过，在玄武岩上犁出三尺沟壑。
青木灵珠在逃亡途中持续反哺灵力，陆青阳的经脉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当他跌入地下暗河支流时，发现水面漂着层油膏状物质——正是炼制筑基丹所需的"地脉髓乳"。珠内药田感应到髓乳气息，竟自行催生出一株鬼面幽兰。
"天不绝我..."陆青阳掬起髓乳涂抹伤口，神识却突然刺痛。三百丈外的溶洞中，苏璃正被五名黑袍修士逼至绝境。她怀中的青铜匣裂开缝隙，溢出的青光与陆青阳的灵珠产生共鸣。
黑袍首领的骨杖点在地脉髓乳上，凝结出冰晶囚笼："交出娲皇镜碎片，留你全尸。"
"镜片早被太一阁的狗吃了。"苏璃突然撕开衣襟，心口处的蛇形图腾泛起血光，"倒是诸位阴傀宗的走狗，可想尝尝娲皇祭舞的滋味？"
陆青阳在暗处捏爆鬼面幽兰的花苞，毒雾混入髓乳蒸汽弥漫溶洞。当黑袍修士察觉灵力滞涩时，他己然扮作太一阁执法使现身："叶真传正在清剿阴傀余孽，尔等现在跪降，可免搜魂之苦。"
"筑基威压？"黑袍首领惊疑后退，手中骨杖却突然调转方向，"不对！是幻形符！"
九环刀劈碎幻象的刹那，陆青阳真身从钟乳石后暴起。淬毒的短刃割开两名修士咽喉，顺势夺过骨杖插入髓乳河床。阴傀宗修士赖以操纵尸傀的魂丝遇水即溶，剩余三人顿时遭反噬七窍流血。
苏璃趁机掷出青铜匣残片，陆青阳怀中的青木灵珠自主飞向匣体。两者融合的瞬间，溶洞穹顶浮现星图，某处被标注为"葬龙渊"的星位与他手中的龟甲地图重合。珠内药田上方的沙漏重新凝聚，时间流速比暴涨至二十倍。
"陆道友可知怀璧其罪？"苏璃擦拭着匕首上的血渍，锁骨处的蛇形图腾己蔓延至颈侧，"太一阁在三日内屠尽东荒十七个散修集市，就为找你这颗珠子。"
陆青阳从尸骸腰间摸出阴傀宗令牌，冷笑道："苏姑娘不也在找娲皇镜？"他将令牌按在青铜匣缺口处，阴刻符文竟与匣面纹路严丝合缝，"不如我们做笔新交易——你帮我应付叶无尘，我助你集齐镜片。"
溶洞忽然地动山摇，螭龙残魂冲破岩层俯冲而下。叶无尘的飞剑紧随其后，剑光劈开的地缝中涌出赤红岩浆。陆青阳拽着苏璃跃入髓乳暗河，青木灵珠在高温中析出翡翠色液滴——正是筑基丹缺失的主药"木髓精"。
"看来陆某的筑基机缘，要着落在这葬龙渊了。"他仰头吞下木髓精，丹田处的灵气漩涡骤然坍缩。当第一缕道基灵光浮现时，暗河尽头传来了万马奔腾般的龙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