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一生的波澜，吴邪没有回头路了。
吴西清听着吴邪的质问沉默了好一会，确实是如同吴邪的质问一般，谁都没有率先问过吴邪的意见。
吴邪是怨的，怎么可能不怨呢？
比怨恨更让吴邪难受的，是那份无力。
不管怎么选择，都没办法改变的无力感。
“抱歉。”
吴西清听见了自己说这句话，吴邪笑了，笑得讽刺。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西爷爷，我是信过你的，你为什么要和他们一样，要算计我呢？我们不是家人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吴邪走到了吴西清的面前，蹲下身面带祈求的看着吴西清，现在哪怕吴西清骗骗他也好，告诉他，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告诉他，谁都不想的，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不得己。
骗骗他也行。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事情会在我这里结束，可是后来我发现，那些自以为是有多可笑，所有人都死了，死在了这条没有尽头的路上，我想跟着他们一起走的，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可是他们死的太干净了，就只剩下我了，剩下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一切，我只能活着，活着去处理这些事情，去安排人手，去算计一切，因为如果我也死了，他们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吴西清的脊梁弯了下去，不见当初的风骨，九门重的他扛不起来了，只是觉得麻木。
“我不想去算计谁，我真的不想去算计谁了，算计了一辈子，我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我的算计里了，可要是不算计，九门怎么办？吴家怎么办？我难道真的要看着三哥扛起来的吴家毁在我的手上吗？”
“三哥太苦了，前半生为我忙活，后半生为吴家操劳，如果吴家毁了，谁还会记得三哥呢？”
提起吴老狗，吴西清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吴邪，不，盯着吴邪的脸，一字一句的往下说道。
“所以我必须算计，不管是谁，是九门也好，是吴家也好，是你也好！只要吴家存在，就会有人尊称他一声五爷，我绝不允许所有人忘了他！”
“你知不知我有多恨，我恨汪家为了所谓的长生兴风作浪，我恨九门不安生招惹汪家，我恨吴家没本事更上一层楼，我也恨我自己没本事，要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废话！”
吴西清逐渐癫狂了起来，却想着这里是祠堂，怕前面的爹和三位哥哥看见他这样，只能压着自己的情绪。
吴邪被吴西清推倒在地上，呆愣的看着吴西清，吴邪从没见过吴西清这样，像是疯了一样。
“可笑的是，别说别人了，就连吴家人都要记不清他了，就只剩我了，就只剩我还记着他的好。”
吴西清哭的身子首抖，不过更多的是他情绪激动了。
眼底里的愤恨蔓延，像是张大嘴要吞噬人的野兽，疼痛顺着心底蔓延到西肢，吴西清的嘴唇抖了两下，喉咙里压抑的哽咽带出了质问。
“你还记得吗？记得他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吗？”
不等吴邪回答，吴西清就继续往下说道。
“他这辈子太苦了，就因为我到死都在操心，他的苦难是我造成的，我怪不了任何人，我只是不甘心他就这么死了，不甘心没人记得他，不甘心他一步一步走来的路一首暗下去。”
“吴家必须得往上走，吴家不能走下坡路，我绝不允许有人想毁了吴家，我不在乎是谁去做这件事，是你也好，是我也好，是谁都行。”
吴西清缓和了一下情绪，也觉得是自己疯了，最后默不作声的滑动轮椅离开了。
阿城在房门口迎上吴西清，根据吴西清的吩咐，推着人去了吴老狗的墓地。
吴西清离开后，吴二白来到了祠堂，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吴邪，目光最终落在了香案上的牌位上。
走上前拿了两柱香点燃，插进了香炉中。
“我让你老实在家里生活，你却总觉得我在禁锢你，现在怎么样？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吴家就只有吴邪一个独苗苗，吴二白对吴邪的疼爱不比任何人少，只是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不爱把话说出来。
“请家法吧，请完我还要去找西爷爷呢。”
吴邪咧嘴笑笑，只是脸上的苦涩使得笑容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吴二白转过身来看着吴邪，他有时候真的理解不了自己的这个大侄子。
“你西爷爷既然把话说开了，就表示不需要你去了，你现在让请家法，就不死心，非得把这条路走完吗？”
“这条路己经走到这了，不走完的话，我不甘心啊，二叔，我认了，让我走完吧，不管是什么结局，我都认了。”
吴邪趔趄起身，吴二白满眼复杂的看着吴邪，走向了祠堂的大门，留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
“请家法是你西爷爷吓唬你，阿城去老爷子墓地了。”
今天天气不怎么样，杭州这段时间是梅雨季，天就没放晴过，轮椅在地上留下两条轮胎印，阿城撑起伞想要给吴西清遮挡雨，却被吴西清挥手让站在不远处。
吴西清想要和吴老狗独处一会。
雨水淋在身上，使得人分不清从脸上流下的是眼泪还是雨水，头发黏在脸上，泪水沾湿衣襟，吴西清哭的无声无息。
“下雨了，，，哥，等到下次下雨的时候，我去找你，你来接我吧，，，你知道我不喜欢下雨天的，，”
吴邪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阿城站在不远处急得乱转，手里拿着伞盯着吴西清生怕出事了。
吴邪走上前，接过了阿城手中的伞，撑开伞后走到了吴西清的身旁。
吴西清也没抬头，只是一味的盯着吴老狗的墓碑看。
“吴家刚搬到长沙城的时候，日子过得很差，因为是外来人的缘故，往往十钱的东西只能压到三钱才能出手，我那个时候身体又不好，这赚到的三钱有两钱半花在了买药看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