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夹层里的灰尘簌簌落在甄悦睫毛上，她盯着柏宇手臂的量子密钥接口，喉咙里涌上铁锈味的腥甜。
配电箱外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那些停滞的暗影生物突然发出高频啸叫，如同上万张老式磁盘同时被磁头划过的噪音。
"别碰伤口。"柏宇用牙撕开衬衫下摆，缠绕住甄悦渗血的掌心。
改装镜片碎裂后，他虹膜深处浮起细小的荧光粒子，像是某种生物芯片在应激启动，"市长秘书胸针的量子纠缠频率是3.14太赫兹——圆周率，这他妈是赤裸裸的挑衅。"
配电箱突然剧烈震颤，六边形数据链穿透金属板，在两人头顶交织成紫光囚笼。
甄悦按住太阳穴，那些纠缠态的光束竟在她视网膜上投射出模糊的象形文字——是青铜鼎内壁的铭文拓片，三年前她在故宫地库见过真迹。
"他们在模仿青铜鼎的能量共振！"她拽住柏宇的领口，指尖触到他锁骨下方滚烫的芯片接口，"你上次说女婴囟门芯片的加密方式是..."
震耳欲聋的爆裂声打断了对话。
十八道黑影从数据囚笼中具象化，惨白的脸孔让甄悦瞳孔骤缩——三天前失踪的早餐铺老板、昨天跳楼的程序员、此刻本该躺在医院的重伤市民，他们的灵体正被紫色光丝勒住咽喉，眼窝里涌动着液态化的数据流。
柏宇突然摘下破损的眼镜，虹膜中的荧光粒子开始顺时针旋转。
当第一个黑影扑来时，他对着虚空吐出串古怪的音节，那声音像是电子合成的人声与鲸歌的混合体。
黑影的动作骤然停滞，眼窝里的数据流凝成冰晶状的结晶体。
"他们在哭。"柏宇的耳垂开始渗血，那是过度使用通灵能力的征兆，"每个灵魂都被植入了记忆病毒，市长办公室的量子计算机...是培养皿..."
甄悦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当第六个黑影显出殡仪馆化妆师的面容时，她突然扯开领口的水晶吊坠。
棱镜折射的紫光照在柏宇染血的镜框上，竟在空中投射出三维星图——三垣二十八宿的方位正与市政厅建筑结构完全吻合。
"扶我起来。"她将吊坠尖端刺入手腕静脉，殷红的血珠在棱镜中汽化成淡金色雾气，"我要看这些数据链的母体记忆。"
柏宇的怒吼声变得遥远，甄悦的意识己坠入血色漩涡。
她在记忆残片中看到无数双戴白手套的手，那些手正在青铜鼎内壁安装微型反应堆，鼎足渗出的不是铜绿而是发光菌丝。
当画面转到某个实验室时，她突然看到二十年前的报纸头条——《天才物理学家失踪案告破》，配图里接受采访的警督，右眼下方有颗与神秘组织首领一模一样的泪痣。
"师徒..."甄悦在现实与幻境的交界处呕出黑血，"那个警督...是他老师..."
市政厅地下突然传来地鸣，柏宇抱着几近昏迷的甄悦撞开通风管道。
量子密钥接口与消防栓碰撞的刹那，整条走廊的电子屏同时爆出雪花噪点。
他们身后，被解放的市民灵体正化作发光蜉蝣，前赴后继地扑向走廊尽头泛着紫光的钛合金门。
"老东西在门后造了小型强子对撞机。"柏宇踹开变形的门禁，露出里面环状隧道里游走的幽蓝粒子流，"他要把城市地脉能量转化成希格斯玻色子炸弹..."
戴着呼吸面罩的老者从粒子流中转过身来，手中握着的正是青铜鼎兽首提梁。
当他对准柏宇按下提梁顶端的玉琮时，甄悦突然将染血的水晶吊坠抛向半空。
"就是现在！"她嘶喊着扑向控制台，"青铜鼎的共振频率是401.757兆赫！"
柏宇手臂的量子接口突然迸发虹光，那些游离的粒子流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在他周身织就璀璨的星云旋涡。
老者惊愕地发现，自己胸前的市长徽章正在高频振动，徽章背面蚀刻的圆周率数值开始逐位崩塌。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每个案发现场吃关东煮？"柏宇在粒子风暴中咧嘴一笑，扯开沾满血污的衬衫，露出腰间七枚闪着油光的墨玉骰子，"这些磁流体骰子，可是专门用来干扰你的概率云计算啊——"
地下空间突然响起潮水般的脚步声。
觉醒的市民们举着手机涌进隧道，无数闪光灯组成的光浪竟在粒子对撞区域形成麦克斯韦妖效应。
老者手中的青铜鼎突然发出哀鸣，鼎身浮现出甄悦记忆中那些发光菌丝组成的文字——正是量子密钥的逆推方程式。
当第一个市民的手机屏保亮起失踪女儿照片时，老者脚下的防护罩出现了0.1秒的量子隧穿效应。
柏宇的虹膜在这一刻变成纯粹的数据蓝，他后颈浮现的芯片纹路与甄悦吊坠折射的光斑，在空气中拼出半幅残缺的河图洛书。
"东南角排污管！"甄悦突然拍碎控制台的防爆玻璃，鲜血淋漓的手指点在某个闪烁的坐标上，"他在那里藏了..."
（本章完）柏宇话音未落，甄悦的血珠己在棱镜中凝成细密的金色蛛网。
地下空间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老者胸前徽章崩解的圆周率数字化作荧光粉末，在粒子流中重组为甲骨文的"囚"字。
那些游走的幽蓝粒子突然调转方向，像嗅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般扑向青铜鼎。
"共振链锁反应！"甄悦的瞳孔映出鼎身上疯狂增殖的菌丝文字，她沾血的指尖在控制台划出六道交错的血痕，"柏宇！
骰子掷七点方位！"
柏宇扯下墨玉骰子抛向半空。
磁流体在空中炸开七道墨色涟漪，与星云旋涡碰撞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响起了编钟碎裂般的清鸣。
老者踉跄后退，手中的兽首提梁突然生出青铜锈，那些锈迹竟沿着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指向上攀爬，转眼间己漫过肘关节。
"不可能..."老者面罩下的电子音开始失真，他试图甩开提梁的动作却让锈化加速，"这是我亲自设计的量子蚀刻..."
"但你不知道三年前修复司母戊鼎时，"甄悦撑着控制台首起身，嘴角的血迹在幽蓝光芒中泛着金属光泽，"我在鼎耳夹层发现了周文王六十西卦的纳米刻纹。"她染血的食指敲在某个闪烁的红色按钮上，"而你的老师——二十年前就参与过那次文物修复。"
环形隧道突然迸发刺目的白光。
那些被磁流体干扰的粒子流如同苏醒的远古巨兽，将青铜鼎连同老者的右臂一同吞入能量漩涡。
甄悦看到老者面罩下的皮肤开始量子化剥落，露出底下机械义体与生物组织交错的构造——那是比市面科技先进至少三十年的军用级义肢。
"原来如此。"柏宇突然笑出声，他后颈的芯片纹路与空中残存的河图洛书投影完美契合，"三年前军工实验室失窃的α-7型原型机，是你故意留给警方的诱饵吧？"
老者发出非人的嘶吼，左眼义体突然弹出，露出内部旋转的微型黑洞装置。
但甄悦早己将水晶吊坠按在控制台的生物识别区，她三小时前混入市政厅咖啡的皮屑细胞，此刻正沿着量子密钥的通道逆向污染整个系统。
"你知道市井传闻为什么说我从不喝热饮吗？"甄悦在能量风暴中扬起下巴，被血染红的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凤凰刺青，"因为我的唾液腺被改造过——专门分泌破坏量子纠缠态的蛋白酶。"
黑洞装置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老者最后的惨叫被粒子流绞碎成二进制代码，那些代码在空气中燃烧成青紫色的火焰，最终在地面汇成《洛书》残缺的"戴九履一"图。
当最后一个数据字节湮灭时，市政厅上空的阴云突然裂开缝隙，三年来第一缕真正的阳光刺破了城市天际线。
柏宇接住坠落的甄悦时，发现她手腕的伤口正在渗出发光的金红色液体。"你往血管里注射了故宫地库的朱砂溶液？"他撕开衬衫下摆的手在发抖，虹膜中的荧光粒子不受控地闪烁，"这玩意会和你的蛋白酶产生链式反应！"
"所以..."甄悦虚弱地勾起嘴角，沾血的手指戳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你还有八分钟送我去慈云山医院。"她沾着量子尘屑的睫毛轻颤，瞳孔深处却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顺便说，你心跳频率比平时快37%。"
雨丝裹挟着硝烟气息飘进破碎的落地窗。
当警笛声从十二个街区外传来时，柏宇抱着甄悦跌坐在满地玻璃碴上。
他染血的手掌抚过她后颈的凤凰刺青，发现那些金红纹路竟在吸收空气中残余的能量粒子。
"下次装晕的时候，"柏宇突然咬住她滚烫的耳垂，"记得控制好颈动脉的搏动频率。"他话音未落，甄悦的拳头己经砸在他肋下，两人在遍地发光菌丝中滚作一团，撞翻了老者的全息投影仪。
城市灯火次第亮起的时刻，甄悦的侧脸贴在柏宇汗湿的胸膛上。
他们头顶的星空投影仪还在运转，人造银河与真实星光重叠的瞬间，她听见柏宇左胸传来两声异常心跳——那是他三年前植入的量子心脏在捕获游离的希格斯玻色子。
"你早就知道..."甄悦的指尖沿着他锁骨下的芯片接口滑动，"青铜鼎的共振频率对应着..."
"嘘。"柏宇突然用染血的镜框碎片挑起她的下巴，虹膜中旋转的粒子组成古老的井宿星图，"这个时候的台词，应该是'要不要试试关东煮味的初吻'？"
霓虹灯穿透雨幕在他们身后交织成光之帷幕。
当第一个市民举着"灵异终结者"的荧光牌冲进市政厅广场时，甄悦的冷笑还未来得及出口，柏宇的唇己经覆上她沾着量子尘屑的嘴角。
那些游离的能量粒子在两人呼吸间迸发细小的闪电，将方圆十米内的监控设备全部烧成焦炭。
三日后清晨，侦探事务所的铜铃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
柏宇从堆积如山的感谢信中拎出个滴血的包裹，里面掉出的不是炸弹，而是张印着血掌印的牛皮纸。
甄悦用镊子夹起黏在纸上的灰白色物质——那是在殡仪馆冰柜冻足七十二小时才能形成的尸蜡。
"致伟大的灵异终结者："柏宇用变调的声音朗读，手指着信纸边缘的暗纹，"贵市师范附中图书馆的旋转楼梯，在过去三十三天吞噬了九位师生的影子。
昨夜子时，教导主任在监控画面里看到了1957年的毕业班集体照..."
甄悦的银质餐刀突然扎穿信纸，将某个蠕动的黑色虫卵钉在橡木桌上。
刀柄镶嵌的水晶棱镜里，隐约倒映出窗外某个戴鸭舌帽的身影。
那人的左手小指缺失半截，与三年前故宫地库监控拍到的文物大盗特征完全吻合。
"关东煮车还能装下两人份的装备。"柏宇晃了晃手中结成冰霜的墨玉骰子，另一只手己将青铜鼎纹路的防弹衣抛向甄悦，"这次我赌楼梯第三阶藏着..."
"闭嘴。"甄悦扣上装有朱砂溶液的钢笔手枪，马尾辫甩出的弧度斩碎了从信纸里蒸腾而出的黑雾，"到了现场，我要先审那台吃影子的复印机。"
铜铃无风自动的瞬间，两人背包里同时传出故宫文物报警器的蜂鸣。
柏宇笑着按下侦探事务所的量子屏蔽装置，玻璃橱窗外，一片枯黄的银杏叶正以违反重力的轨迹飘向城西方向——那里矗立着1957年发生集体失踪案的百年老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