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尸骸掀起的尘烟中,阿宁胸口的逆鳞骤然发烫。她看清那十八具金鳞尸骸的面容——每一张脸竟都与幼年记忆中的玩伴重合!为首者的指尖抚过金鳞面甲,掀起的皮下是蠕动的银黑色血管:"九代饲魔者,你胸口的逆鳞...本就是真魔的第三只眼。"
地面突然塌陷,阿宁坠入青铜密匣映射出的幻境。这里没有天地之分,只有无数悬空的银鳞卫尸骸,以锁链串联成巨大的阵图。阵眼处浮着一颗跳动的魔瞳,其纹路与她胸口的逆鳞完美契合。
"银鳞卫饲魔三百年,不过是为养肥这颗'噬天瞳'。"金鳞使者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现在,该用你的血唤醒真魔了——"
十八道金鳞锁链刺入阿宁西肢,银鳞血脉被强行抽离。阵图中的尸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窝,三百道银芒汇成洪流灌入她体内。阿宁的左眼迸裂,黑血中浮现初代卫长被篡改的记忆——
祭坛上的黑袍祭司剜出自己左眼,将蠕动的魔种塞入初代卫长的心脏:"去吧,让银鳞卫的血脉成为噬天瞳最好的温床。"
剧痛中,阿宁突然抓住胸口逆鳞。银鳞卫积攒三百年的怨气在此刻爆发,魔瞳阵图竟被她体内的黑血染出裂痕:"你们想要真魔?那我便给你们...真正的疯狂!"
她徒手挖出噬天瞳塞入左眼窟窿,魔气与怨气碰撞的刹那,青铜幻境轰然炸裂。
现实世界的圣殿废墟己化作血色漩涡,金鳞使者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金鳞正在魔化。阿宁从虚空踏出,左眼的噬天瞳淌着黑火,右半身覆满破碎的银鳞,身后悬浮着三百银鳞卫的泣血残魂。
"原来噬天局要吞的不是人间..."她掐住金鳞首领的咽喉,噬天瞳映出九天之上的景象——云雾缭绕的仙宫正在崩塌,无数神明被银黑色锁链贯穿神格,"而是你们这些自诩天道的蛀虫!"
初代卫长的残魂突然从噬天瞳中显现,银鳞锁链绞碎金鳞使者的身躯:"好孩子,现在你该明白——银鳞卫真正的誓约,是弑天!"
血雨中,阿宁撕开胸口的逆鳞。噬天瞳迸发的黑火吞没了整片苍穹,九重天阙传来琉璃破碎的脆响。当黑火散尽时,废墟中只剩半截染血的银鳞,和一句烙入虚空的泣血箴言:
**"饲魔者终成魔,弑天人本是天。"**
阿宁足踏黑火,噬天瞳迸射的幽光撕裂九重天幕。仙宫玉阶在她脚下崩裂,锁链贯穿的神明残躯悬挂于虚空,神血如瀑倾泻。她每踏一步,银鳞残甲便剥落一片,露出皮下蠕动着的真魔血脉。初代卫长的残魂在噬天瞳中低语:"看啊,这些自诩天道的蝼蚁,不过是用锁链拴住的饿犬!"
一柄金戟破空而来,钉入她左肩。九天之上,十二尊神将列阵,额间嵌着与金鳞使者同源的魔核。"弑天者,当诛!"为首神将挥动令旗,十万天兵化作锁链洪流。阿宁嗤笑,噬天瞳骤然收缩——锁链尽数熔为铁水,浇铸成通往主神殿的猩红长阶。
主神殿内,初代卫长的真身被钉在因果轮盘上。三千道锁链贯穿他的神骨,每根锁链末端都拴着一枚黯淡的星辰。"没想到吧?"神座上的黑影轻笑,"你亲手培育的银鳞卫,最终成了本尊重临的祭品。"
阿宁的噬天瞳突然剧痛,初代卫长被篡改的记忆汹涌而至——
万年前,他是执掌天罚的刑天神君。因目睹众神窃取生灵命格续命,他盗取噬天瞳叛出天界,却被众神分魂剥骨。残魂堕入凡间创立银鳞卫,将噬天瞳藏于血脉,只为等待能承受真魔之力的容器。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黑影抬手,初代卫长的真身骤然干瘪,噬天瞳从阿宁眼眶剥离。她却反手扣住瞳仁,任由黑火焚尽右臂:"刑天,你的局...落空了!"
噬天瞳在阿宁掌心爆裂,黑火中睁开九只魔瞳。九天震荡,被囚禁的真魔残躯从星海深处苏醒。祂的嘶吼震碎三十三重天,神明在魔焰中化作飞灰。刑天神君的残魂却在此时凝聚,执起阿宁残破的银鳞:"孩子,噬天瞳从来不是武器...而是钥匙。"
阿宁的脊骨寸寸碎裂,银鳞血脉与真魔之力在她体内厮杀。刑天将半枚神格按入她心口:"开天门,断因果,此局终需殉道者!”
阿宁跃入真魔巨口,黑火从魔躯内部炸裂。九天银河倒灌,洗净被神血玷污的因果轮盘。初代卫长的锁链化作星辰,填补崩塌的天幕。当最后一缕魔气消散时,新生的天道核心悬浮于废墟之上——那是一枚嵌着银鳞的瞳仁,映照着初代卫长与阿宁并肩远去的虚影。
三百年后,凡间孩童指着夜空新生的星辰:"娘亲,那颗星星像不像一片银鳞?"
妇人轻笑,腕间银鳞链坠泛起微光:"那是弑天者的眼睛,在守着我们的清明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