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刃,劈开圣殿废墟的阴霾。阿宁手中的长枪嗡鸣震颤,枪身上的镇魂咒逐一亮起,每一道符文都似在吮吸她掌心的血。银鳞尸骸在日光下迅速风化,只余一片晶莹的逆鳞悬浮空中,鳞片内浮动着三百年前的血色记忆——
黑袍祭司立于祭坛,将银鳞卫的婴孩浸入血池。婴孩啼哭的刹那,池中浮出九道锁链,贯穿其脊骨。"第九代血脉,当为饲魔之器。"祭司的咒言如毒蛇缠绕,婴孩背上的银鳞应声疯长。
阿宁踉跄跪地,喉间涌上腥甜。她终于明白,自己从出生便是这场献祭的活祭品。
"哗啦——"
血池突然沸腾,本己溃散的魔鬼残躯竟从池底重组。它的九只触须裹挟着镇魂卫的残甲,额间阵眼处插着半截断裂的棱镜:"你以为银鳞卫真在守护人间?他们不过是用血脉囚禁本座的枷锁!"
长枪突然脱手飞旋,枪尖刺入阿宁肩胛。银鳞从伤口处暴长,瞬间覆盖她半张面孔。魔鬼的笑声震落残垣:"看啊,枷锁终会化作饲魔的刀刃!"
阿宁的右眼被银鳞吞噬,左眼却泛起血色。她看见无数银鳞卫的亡魂在枪身中哀嚎——每一任饲魔者临终前,都被长枪贯穿心脏,将魂魄永锢于咒文之中。
"原来这才是镇魂咒的真意..."她嘶吼着握住枪柄,生生将银鳞从血肉中撕下。鳞片剥离的剧痛中,祭司的记忆如毒藤疯长:三百年前,正是他剜出初代银鳞卫的脊骨,炼成了这柄噬主的长枪!
魔鬼的触须趁机缠上她的脖颈:"多么可笑!你反抗的,恰是祖辈缔结的誓约!"
阿宁染血的指尖忽然刺入左眼,挖出一颗跳动的血珠:"那便用饲魔者的血...重写誓约!"血珠坠入长枪的刹那,所有镇魂咒逆向流转,枪身崩裂处涌出银鳞卫被囚禁的魂魄。
万千亡魂化作流火,灼穿魔鬼的躯体。阿宁的银鳞在烈焰中熔成铠甲,残破的长枪吸纳了所有魂魄,重铸为一柄刻满反咒的骨刃。
"以饲魔者之血,断永世之枷!"
骨刃贯穿魔鬼额间的棱镜时,圣殿地底传出锁链崩断的巨响。血池干涸处升起一座青铜棺椁,棺内躺着身覆银鳞的初代卫长——他的心脏插着一柄与骨刃同源的匕首。
阿宁抚过棺椁上的图腾,终于读懂被抹去的铭文:"银鳞非卫,饲魔为囚。"三百年前的真相轰然倾塌:所谓镇魂,实则是将魔鬼之力封入银鳞血脉,代代相传的饲魔仪式,不过是为延缓魔鬼复苏的缓兵之计。
晨光骤然晦暗,青铜棺椁中传出初代卫长的叹息:"孩子,银鳞卫的宿命...该终结了。"他的手掌突然扣住阿宁手腕,匕首首刺她心口,"用第九代的血,才能彻底..."
骨刃抢先一步割断棺中人的咽喉,阿宁的左眼血泪纵横:"我的命,只由我断。"
废墟外忽然传来脚步声,一道影子斜斜映在残破的神像上:"银鳞卫的血脉,果然最适合做祭品。"来者掀起兜帽,露出一张与黑袍祭司一模一样的脸。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