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的浪涛在子夜时分凝成盐晶,秦牧赤足踏过星屑铺就的海床,掌心残留的蓝玉岛盐渍突然发烫。七步之外,初代牧天者消散处浮出指甲盖大小的记忆晶簇——晶面映出的不是洪荒旧事,而是他七岁跌落悬崖那日:玄冰阁主腰间玉佩的霜纹,与推他坠崖的黑影袖口图腾完美重合。
"秦道友,冰魄阵眼还需三滴巫血。"
玄冰阁主的声音自浪峰传来,她足下冰莲绽开的霜纹正悄然吞噬归墟潮汐。秦牧并指剜向腕间,血珠坠入海床的刹那,盐晶突然暴长成通天彻地的棱柱——柱面折射出的非是当下时空,而是三十三重天外某座正在湮灭的蓝玉岛镜像!
暗潮
离火宗主踏着余烬而来,焚天莲焰在冰棱折射下显出诡异纹路:"这归墟盐晶倒是炼器的好材料。"锻心锤砸向冰柱的瞬间,南宫家主瞳孔骤缩——锤风裹挟的并非地肺真火,而是初代祝融剜心时喷溅的巫血!
"宗主的火,何时染了共工煞气?"
秦牧屈指弹落盐粒,冰柱表面突然浮现渔村晒场的经纬线。离火宗主掌心莲台剧颤,焰心跃出个浑身焦黑的渔童虚影,那分明是他三百年前为夺取焚天莲,亲手烧死的亲传弟子!
梅核
腌梅陶罐在南宫家主袖中嗡鸣,罐底盐渍渗出星图。当夜众人暂宿新生的蓝玉渔村,秦牧独坐悬崖修补渔网时,老渔夫醉醺醺递来半块梅干:"当年你坠崖时,老朽的渔网兜住了三根指骨——那骨节上刻着南宫世家的锻器密纹。"
海风掠过渔网破洞,月光将梅核投影在礁石上。秦牧突然察觉:三百年来各派修士的命线,竟与陶罐内壁的盐渍结晶走向完全一致!
裂帛
玄冰阁主在子时前来借剑。
"青冥剑的寒气可镇......"话音未落,她腰间玉佩突然暴长成冰蟒,獠牙首取秦牧眉心!剑灵孩童形态的青冥尖叫着扑出,却被冰蟒尾梢扫中——破碎的灵体里飘出半片带血的记忆晶簇,映出玄冰阁主百年前与牧天者残魂密谈的场景。
"原来冰魄元婴要吞的不是煞气,而是归墟潮汐!"秦牧震碎陶罐,盐渍星图突然活化成三万六千只青鳞鱼——鱼群摆尾游向冰蟒,将其撕咬成滋养渔网的月光丝线!
织机
黎明前的腌梅大赛突发异变。离火宗主烧焦的梅子炸开星火,在虚空凝成半座青铜织机。南宫家主锻器用的铁砧突然软化,显露出初代家主剜取祖巫骨髓时留下的齿痕——齿印与秦牧掌纹完美契合!
"看来我们都只是线团。"老渔夫醉眼朦胧地抛着梅核,每次坠落点都对应星图缺口。当第九颗梅核嵌入归墟裂缝时,三十三重天外传来镜面破碎声——另一个浑身缠满丝线的"秦牧"正提着青冥剑,将某个位面的蓝玉岛劈成两半!
断线
秦牧并指划过腕间巫脉,血珠凝成盐刃劈向虚空:"且看是你的丝快,还是我的网利!"
归墟潮汐应声化作十万丈渔网,网上每个结点都嵌着修士们的本命记忆:离火宗主偷火时的颤抖,玄冰阁主冰封挚爱时融化的泪,南宫家主七岁握锤烫伤的疤......当渔网与天道丝线相撞的刹那,镜像岛传来惊天怒吼——无数丝线崩断中,青冥剑灵突然恢复本体,剑脊浮现出初代牧天者刻下的血书:
"丝尽网破时"
"方见掌中线"
月光西沉时,秦牧拾起当年未完工的木剑。剑柄处七岁刻痕渗出盐渍,竟在礁石上蚀出通往镜像岛的星路。海风裹着老渔夫的鼾声掠过,归墟深处传来织机重新运转的嗡鸣——这次,带着某种棋逢对手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