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眼的漩涡吞尽最后一缕月光时,蓝玉岛矮崖下的蟋蟀罐突然浮空。罐体表面的陶土寸寸剥落,露出内层以星核熔铸的「叩道星盘」——星盘指针逆旋三周,三十三重天外的陨星带突然暴动,九万六千颗古修士命星坠向修真界,在昆仑墟上空凝成「葬星剑冢」。冢内每把星辰残骸凝成的巨剑,都刻着初代牧天者篡改天道时的罪己诏:“窃星为牢,牧野囚天。”
秦牧踏着量劫壶残片冲入剑冢,壶嘴喷涌的劫灰凝成「焚星火凤」。火凤长唳震碎三把星剑,剑屑却化作「蚀道流萤」,萤火汇聚成初代牧天者的星象化身——化身掌心托着的并非星图,而是秦牧七岁那年捏碎的泥偶残片!残片突生异变,凝成横贯葬星剑冢的「囚天锁链」,锁链尽头拴着枚锈迹斑斑的青铜铃铛,铃舌竟是当年悬崖底无名骸骨的一截指骨!
“星墟为牢,铃响道消!”星象化身摇动青铜铃,葬星剑冢内所有巨剑齐鸣。剑鸣引发修真界灵气潮汐倒卷,七十二峰间的问道浅滩突然干涸,露出滩底镇压的「万古牧笛」——笛身裂纹中涌出的不是乐音,而是初代牧天者剜心炼制的「噬道血蝗」!血蝗群扑向昆仑地脉,啃食着新生的道意青苗。
青冥剑灵自毁龙躯化作「斩星剑雨」,剑雨洞穿星象化身的瞬间,秦牧的本我剑心突然暴走。剑心跳动如擂鼓,将蚀道流萤尽数吸入心窍——萤火在心脉中凝成微型星墟,墟眼处浮出少年秦牧刻在蓝玉岛礁石上的稚嫩卦象:“天非圆,道非满。”卦纹触及噬道血蝗,虫群突然僵首,甲壳表面浮现各派修士此生最羞耻的记忆画面!
“星墟牧野,当以心为疆。”秦牧并指刺入胸膛,扯出跳动着星墟幻影的本我剑心。心尖血溅落在万古牧笛上,笛孔中突然涌出清泉——泉水流经处,葬星剑冢的巨剑褪去锈迹,显露出剑脊上被抹除的真相:所谓星骸巨剑,实为古修士们以本命星辰炼制的「问道墓碑」!碑文在泉洗下突变,化作初代牧天者跪地忏悔的刻痕:“牧天罪徒,窃道三万载。”
星象化身暴怒嘶吼,青铜铃铛震碎虚空。铃波扫过问道墓碑,碑文突然活化成三千「噬星怨灵」,怨灵手持星链绞向秦牧咽喉——链刃触及皮肤的刹那,他怀中蟋蟀罐突然自鸣,罐内跃出的青头将军振翅长嘶,虫鸣引发混沌海眼倒旋!海眼深处浮出座以星辰为瓦、道纹为梁的「牧野天宫」,宫门处倒插的正是秦牧当年跌落悬崖时折断的木剑!
“原来你在这里。”秦牧踏浪入宫,指尖抚过木剑裂痕。裂痕中渗出初代牧天者的悔恨血泪,血泪在宫砖上凝成「赎罪星轨」。星轨引动葬星剑冢所有巨剑归位,剑尖垂下的不再是杀意,而是古修士们临终前剥离的「问道执念」——执念汇入牧野天宫穹顶,凝成照亮三十三重天的「本命星灯」。
星灯燃起的刹那,修真界所有修士的命星突然移位。南宫家主的铸剑命星坠入打铁洞,凝成可锻万法的「淬道砧」;玄冰圣女的冰魄命星化入北疆荒原,孕生出滋养魂灵的「净心雪」……秦牧抬手摘取本命星灯,灯焰中浮现蓝玉岛渔村的全景——每个村民的命星竟都是初代牧天者罪己诏的标点符号!
“囚天者,终自囚。”秦牧捏碎星灯,灯焰凝成牧野天宫最后的考验——宫墙突然透明,显露出墙内封存的「牧天者心牢」。牢中跪坐着三万六千具与秦牧容貌相同的傀儡,每具傀儡头顶都悬浮着被篡改的修真纪元!他挥动断木剑斩碎心牢,傀儡残骸化作星尘重组,在混沌海眼中央凝成真正的「问道星辰」——星辰表面没有宗门疆界,唯有一行少年刻痕:
“道在渔火”
“剑在蟋鸣”
当最后一粒星尘嵌入刻痕时,牧野天宫突然坍缩成陶罐。罐内跃出的不再是青头将军,而是修真界消散己久的「先天道韵」——道韵扫过处,蚀道流萤重归星屑,噬道血蝗化作润苗灵雨。秦牧将陶罐轻放回矮崖,转身时崖底茅屋突然坍塌,废墟中升起块无字残碑。碑面映出的不是过往未来,而是每个途经者此生最澄澈的瞬间——赤霄首徒看见自己七岁放生的火狐,玄冰圣女望见冰封前与道胎相拥的暖意……
夜色降临时,混沌海眼彻底闭合。修真界的星空重归纯净,某颗新生的无名星辰突然闪烁——星光勾勒出的,正是秦牧在蓝玉岛沙滩遗落的草鞋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