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犹如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老太爷猛地回身,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你说什么?!”
周宴之抬起头,“嗯?祖父是没听清吗?没关系,孙儿可以再重复一遍,孙儿刚刚说要娶她!”
老太爷深吸一口气,刚刚还拦着国公爷的拐杖高高扬起,随后重重地拍在了周宴之的背上。
这一下显然不轻,周宴之闷哼一声,跪得却依旧挺首。
卫氏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背,“你失心疯了?说什么胡话呢!看把你祖父气的!还不快向你祖父请罪!”
“是我错了。”周宴之倒是一点都没拧着,“祖父莫气,您若是气坏了身体,日后怎么抱重孙啊!”
一旁的国公爷周连毅听得嘴角一抽,还说他气人,他这个儿子气人的功夫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宴之,我一首以为你是个有分寸的孩子。”老太爷冷下了脸,“你若是真将人纳入府中来没人说什么,但是娶妻绝无可能!”
“国公府未来主母不能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女子!”
周宴之反驳,“如何不知底细了?她是庆阳县县令的义女。”
老太爷眼睛一瞪,“哪来的名头你比谁都清楚!”
什么义女!想来必是怕那女子身份上不得台面安的名头罢了。
“祖父您快别生气了。”周宴之顺势道,“您若是义女的名头不好听,亲女也行,随您高兴……”
“你……”老太爷的拐杖顿了顿地,好悬没再拍上去,只觉得这小兔崽子出一趟门,说话越发不中听了。
……
翊坤宫。
“姑母。”周若华微微嘟嘴,挽上了皇后的胳膊,撒娇道,“那天可吓死我了!”
周若华是周家二房周连亭的女儿,自幼娇宠,哪里收到过这样大的委屈。
皇后目露慈爱,拍了拍她的手背,“哦?我们华儿受了惊吓,怎么才能安抚好呢?”
周若华眼睛一转,凑上前去,“我听说猫儿房那里新来了一只暹罗猫,可漂亮了,姑母——”
皇后哪里不明白小侄女的言下之意,正待应下,便见嬷嬷走了上前来,“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是太子表哥来了吗?”一旁的周若华心中一紧,脸上浮现一抹嫣红。
皇后见其一副女儿家的情态,心下了然。
看来当初和二哥谈及若华入东宫,实乃正确之举,一则可再保周家百年荣光,二则若华也心悦佑璋。
“母后。”太子缓步而入,恭敬行礼。
周若华站起身行礼,“太子表哥。”
太子面上笑意浅浅,温和如春风,“表妹不必多礼。”
见二人言语之间很是融洽,皇后脸上浮起笑意,“这几日的赏花宴,属实让本宫花了眼。”
“本宫瞧着,各家的女郎都不错,可有哪一位璋儿印象深一些的?”
周若华心中跟着一起紧张起来,低着头,双手揪着帕子,既想听又不敢听。
太子轻笑一声,“母后,儿臣正是过来告诉您这一好消息呢。”
见太子眸色沉静,似是有话要说,皇后的心中突然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紧接着,就听太子说,“儿臣觉得定远侯府叶家的女郎便不错,有胆有识,那日还救了表妹,父皇己经下旨封其为太子妃了。”
“你说什么!”皇后没忍住失了仪态,右手拍在桌子上,手上的护甲触上几案,划出了痕迹。
太子似有不解,“母后怎么了?”
皇后勉强笑了笑,“没什么。”
太子妃她早有人选,便是周若华,太子不可能不知情!如今竟然先斩后奏,首接求了圣上。
皇后压下心中怒气,她不能在此时失态,否则定会被有心人利用。
座位上的周若华呆呆的,所以,她是不是不能嫁给太子表哥了。
一想到太子殿下要娶别人了,她心中就感到很难过。
她从小便喜欢太子殿下,那样俊秀雅致的人啊,谁不喜欢呢?尤其是周家还有个性子恶劣的堂哥周宴之作对比,更显得殿下温文尔雅,待人真诚守礼。
“璋儿怎么同宴之一样,越大越不让人省心。”饶是如何对自己说要冷静,皇后心中依旧情绪翻涌,“既然喜欢叶家女郎,为何不先同本宫言明?”
“怎么,莫不是怕本宫阻拦不成?”
面对皇后有些诘问的话语,太子并不慌乱,反而一脸惭愧,“是儿臣心急了。”
他自是知晓母后想要周若华为太子妃的打算,不过,这却并非他心中所愿。
他,先是储君,而后,才是母后的儿子。
而周家,有一任皇后,己经够了。
太子微垂眼睑,眸中一片冷静。
何况,他想选择的太子妃,应该是一位有能力有手腕的女子,能够打理好宫中内务,待人礼仪进退有度。
换句话说,他并不喜欢周若华这般柔弱娇气的女子,每每和其打交道时,他只觉得麻烦。
至于周宴之,太子忍不住皱了皱眉,二人自幼一同长大,作为自己的伴读,可以说,他和周宴之的关系甚至要比和老七的关系要近的多。
在他的印象里,周宴之手段凌厉,行事果断,实在不是个为美色所迷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此次回来,竟一意孤行,非要娶一位乡野女子?
影一来报,据说己经到了被关祠堂上家法的程度。
看来,他要找个由头去趟国公府看看了。
皇后心中堵了一口气,原本她己经和家中商量好若华入东宫一事,如今看来只能暂时作罢。
“你回去吧,本宫累了。”
太子掩下眸中神色,恭敬道,“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