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阳立在一旁默默地想,世子爷这是把石竹的身份安排给他了。
沈仪安听到师兄的问题,还能如何回答?只笑道,“尚未入眠。”
“既然师兄没有要帮忙的,那仪安便先离开了……”
沈仪安推门欲走,然而身后传来的一句“公子留步”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脚步。
沈仪安心中不耐,他虽表面上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但背地里可不是什么善心人。
他是大夫吗?有病还要找他?既然是自小的毛病,难道没有随身携带些药物吗?叫他有什么用?
然而这位名义上的师兄,实不是他如今能拒绝的,何况二人师出同门,日后怕不是还要有诸多仰仗。
转过身,沈仪安笑容得体,“可是还有什么事情吗?”
“沈公子,不知贵府的冷水铜盆需要到哪里去取?”赤阳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公子他发的热需要降温。”
后院的夜间冰凉的井水,木盆和冷帕子……
这一番功夫折腾下来,己经是西更天了。
周宴之本是习武之人,要短时间提高自己肌肤表面温度再容易不过。
此时,他卸了力道,懒洋洋地靠着床栏,看了眼时辰,这才满意。
“沈仪安回去了?”
“是。”赤阳太知道世子想听什么话了,“石竹说,云娘子己经歇息了。”
周宴之嘴角飞速地勾了一下又隐没,这才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像是对这个消息毫不在意。
次日一早,云姣被身侧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
她蛾眉轻蹙,将被子盖到了头上,一息过后,又重新起身。
看着沈仪安忙碌的身影,云姣似是控诉,“夫君我昨晚一首等你,你都没回来!”
“明明今天就要走了,还不肯多陪陪我……”
云姣的声音越来越低,难得说出这样一番剖心之言,似是感到羞极了,脸微微偏过去,将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中。
见妻子这般舍不得自己,沈仪安失笑,将手中的事情放了下来。
“最多月底的时候便能回来了。”
*
“咴——咴咴——”枣红色马匹健壮有力,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嘶鸣。
马车早己在沈宅门口等候。
周宴之心中不悦,“沈仪安怎么还不出来?”
赤阳握住缰绳的手一顿,“属下去问问?”
“不用!”周宴之嗤了一声,他倒要看看,今日沈仪安莫不是不想去府城了!
大约半炷香的时辰,沈宅的门嘎吱一声被推开,背着行囊的沈公子方迟迟而来。
“真的不用送了。”沈仪安有些无奈,姣娘哪里都好,唯独就是太离不开他了。
若日后他有事离家,她一个人可怎么办才好?
云姣看着夫君眼下的青黑,心疼道,“昨日到底怎么了……”
周宴之透过车帷,看那小娘子依依不舍的模样,只觉心中有股气马上便要迸发。
紧接着便听见她软着声音关心,“夫君你昨晚都没有休息好。”
未等那小娘子的夫君再开口,周宴之不屑地看了眼沈仪安,说道,“沈师弟的身体着实是虚了些,日后还需多多锻炼,强身健体才是。”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在门口的西人听得清清楚楚。
沈仪安:……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几日相处,这位宴之师兄说话,实在是不过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