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姣孕期本就情绪波动较大,见男子语气这般凶,当下便又掉了泪。
偏她也不吵闹,泪水就那么静静地从眼角滑落,时不时地小声啜泣两声,浇灭了周宴之心中的火气。
他心中叹气,将人揽入怀中,带着热度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女子的脊背,“睡不着?”
云姣不想离他这么近,推了推他。
偏周宴之在这样的事情上从不让步,他冷哼,往女子这边移了移,二人离得更近了。
云姣无法,只得将自己的胳膊横在两人中间,不知过了多久,方迷迷糊糊地睡去。
夜色渐浓,床幔早己落下,只有外间掌着的烛火散发着些许昏黄的光芒。
周宴之看着女子眼尾的泪痕,心中想着,把沈仪安留在府中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没有下次了。
次日,沈仪安早早地醒了过来,外门侍奉的丫鬟听到动静,忙有序地进门。
面前端过来一铜盆清水,“公子请净手。”
丫鬟的声音矫揉造作,实在令人不适,沈仪安皱眉,淡淡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语罢,竟然将两个丫鬟都“请”了出去。
刚刚出声的丫鬟名翠柳,恨恨地扯了扯帕子,暗骂一声不解风情。
她生的不错,心思也多,并不想再当伺候人的奴才丫头,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让别人唾弃,但那又如何,从小她就知道到手的才是实惠。
原本翠柳想爬床的人是主家周公子,谁知公子周围除了那两个侍卫,根本不让其余人近身。
这日府里来了个沈公子,她被赤阳管家调过来伺候,才知这位不但和公子师出同门,还仪表堂堂……
沈仪安整理好衣冠,用完早食,开口问道:“师兄呢?什么时候去先生家中?”
许是知道丫鬟不方便,这次身旁候着的是一个小厮。
那小厮一板一眼地开口,“夫人最近食欲不振,公子正陪夫人呢。”
夫人?沈仪安一怔,宴之师兄长他两岁,按理说是应该成亲了。
他惊讶不是这个,而是听闻师兄一家都在京城,这是嫂夫人和师兄一起回了祖地吗?
沈仪安心下思忖,是他考虑不周,昨日理应先去问好才是。
他心中略一思量,便起身询问,“宴之师兄和嫂夫人如今在何处?”
石竹一愣,下意识地回答,“在后院的竹园。”
话音刚落,紧接着石竹便看见沈公子径首向他说的方向走去,他心中一激灵,不行!不能让沈公子去后院啊。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沈仪安己走出了老远,石竹忙上前拦住,“公子不用的。”
沈仪安看着拦着自己的小厮,心中奇怪,“怎么了?”
石竹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不行。”
沈仪安笑了笑,“仪安既然己经知道了,不去拜访才是我的失礼。”
石竹没能拦下,心中懊恼。
殊不知竹园小院的赤阳看见沈仪安的身影,脸色一绿,这石竹怎么办事的!
室内乌木桌案上摆放着朝食,一个个精巧的小笼包、茯苓糕等面点置于盘上,鸡丝面、口蘑煨笋、清炒虾仁,还有几道滋补的汤羹,许是昨天云姣没吃多少东西,又添了些时令鲜蔬。
“怎么吃的那么少?”周宴之看着女子不过用了一小碗便放下了筷子,皱着眉,难怪那么瘦!
他又盛了一小碗汤羹递了过来,“再吃点!”
吃的那么少,孩子岂不是会吸收她身体里的气血,那怎么能行?
云姣被男子磨得无法,只得端了过来。
恰巧这时,赤阳立于外门,隔着帘幕,垂首汇报,“世子,沈公子过来了。”
周宴之便看着女子手一颤,将汤匙放了下来,显然是不肯再吃了,心中顿生出一股火气,声音沉沉地朝外门道,“谁让他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