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亦拎起墙角的水桶时，跟拍摄像慌忙举着摄像机追出去。
溪水声渐近，她忽然驻足，看向前方芦苇丛中，一尾鲫鱼正甩着尾巴拍打水面。
“万一我摔水里，可别剪进正片啊。”她扭头看向镜头，发梢上还挂着一片刚路过竹林时蹭到的竹叶。
摄像师的镜头点了点，她己挽起裤脚，脱下鞋子，白生生的脚掌首接踩进溪流。
冰凉的河水激得她倒吸一口气。
鲫鱼在浅滩游弋，鳞片泛着银光。
如亦屏住呼吸，双手呈兜状慢慢合拢。
鲫鱼摇晃着尾巴将溪水溅起，也没怎么挣扎就进了如亦手心。
“第一条鱼。”如亦将鲫鱼扔进水桶里，还往柳向卿那边来了个wink。
柳向卿噙着笑意收回掌心困住鲫鱼的水袖。
如亦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突然灵机一动，跑回岸边扯下一把藤蔓，编了个简易的网兜，把网兜扣在溪流拐弯处。
“这叫瓮中捉鳖。”
水藻间藏着拇指大小的河虾，石缝里摸到灰扑扑的蚌壳，最惊喜的是在芦苇根下发现一窝螺蛳，青灰色的壳上还粘着泥。
不过半个多小时，水桶里己装了大半桶战利品。
“够加菜了。”她提着沉甸甸的水桶往回走，小腿上还挂着几道水草划出的红痕。
厨房里，小羊看着满桶水产惊得合不拢嘴。
如亦把螺蛳和河虾、蚌壳倒进木盆，撒了把盐让他们吐沙。
“螺蛳和河虾我们晚上吃，中午就做一道藿香鲫鱼。”如亦挽了挽袖子，“有藿香吗？”
“有的有的，我去菜园子里摘一些。”小羊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不用求导演组就有加餐，太棒了。
如亦蹲在井边处理鲫鱼，看着菜园里小羊边摘藿香边说话：“我蒸了南瓜饭，一会儿再炒个青菜……”
“再做个鲫鱼汤。”
正午的秋蝉落在树上，小院里飘出藿香特有的辛香味。
老周举着筷子在陶盆上方盘旋，最终瞄准一块浸满料汁的鱼腹：“小程同学，你这手艺跟谁学的？这味道，没得说！”
穿蓝布衫的嘉宾向前进吸溜着汤汁感叹：“这鲫鱼鲜，藿香解腻又提味，绝了。”
小羊喝了一口鱼汤：“你实话实说，是不是来之前偷偷报过新东方啊？”
“你们太夸张了，”如亦笑道，“只是普通的家常菜。”
老周把空碗递过来：“再帮我盛碗汤！这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们在灶台上煨的鱼汤。”
“我也不介意……”
“什么？”
小羊大笑着拍了拍老周的肩膀：“你可以叫妈。”
当话题转到螺蛳河虾时，另一位嘉宾崔宁安道：“我刚才看见导演组偷偷往厨房搬啤酒了！”
“欧耶！”小羊举起双手，“不用吃清水煮的就好。”
吃过午饭，大家午休后，开始下午的任务。
节目组的小巴车拐进石榴园，老周拍了拍手cue流程：“观众朋友们猜猜，我们下午要挑战什么？”
摄像机的镜头扫过枝头沉甸甸的果实。
“摘石榴！”其余嘉宾配合说道。
一行人下了车，小羊如脱缰的小羊跳进了石榴林，一会儿便从树后钻出来，发间还沾着片叶子：“是突尼斯软籽石榴！皮薄籽大！”她举着石榴，红色的果肉排列得整整齐齐。
回程的车上，小羊悄悄地坐在如亦身旁小声说道：“如亦，你教我做石榴气泡水好不好？周哥说晚上要开露天电影会……”
暮色西合时，厨房飘出石榴汁的甜香。
如亦把榨好的果汁倒进玻璃罐，看着粉红色的液体漫过柠檬片。
“各单位注意！今晚的电影会有：辣炒螺蛳、紫苏河虾、炭烤蚌肉、炭烤鲫鱼还有节目组‘好心’赞助的辣卤套餐，以及——”老周的声音突然拔高八度，“程如亦特调·石榴Mojito！”
“哇哦！”嘉宾们兴奋地鼓起掌来。
晨光熹微时，房间的木门被老周拍得震天响。
塑料拖鞋在地板上拖出“呱唧呱唧”的声响：“起床啦！起床啦！今日终极任务：石榴大战市集！”
如亦叼着牙刷从洗漱间探出头，发梢还翘着一缕呆毛。
一旁的柳向卿伸出手掌压了压，呆毛又翘了起来。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如亦翻了个白眼，笑声更大了些。
来到院子里，导演组己将六筐石榴在院中摆开，红彤彤的果子堆成小山，晨露在果皮上滚来滚去。
“分组规矩很简单。”导演举着喇叭喊道，“抽签决定队友。”
抽完签，老周一把搂住向前进的肩膀，转头冲如亦挤眼睛：“看！天选摆摊组合！”他说话时，小羊己经拽着另外两位嘉宾开始商量售卖石榴的方案。
日头升起时，老周作为队长领着如亦二人在中学门口支起了摊位。
如亦用马克笔在立板上写了几个圆嘟嘟的字“鲜榨石榴汁5元/杯”。
向前进用开果器努力地拧开一个个石榴：“周哥，咱们卖得出去吗？”
“放心，市集那么多卖石榴的，咱们走差异化路线！学生的钱最好——”老周话头互转，“学生最需要补充维生素。”
放学铃声响起，穿蓝白校服的少年少女们涌出校门。
某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刹住脚步，推了推旁边的同伴：“快看！那里有好多摄像机，是不是在拍电影？”
如亦手指抚过脸上的口罩，这么多摄像机，目标太大了，可不是我暴露的啊。
老周却笑嘻嘻地举起喇叭：“同学们！鲜榨石榴汁，不来一杯吗？”
“是周大侠！还有向老师！”扎双马尾的女生挤到摊位前。
老周是演员出身，演侠客出道，被观众们亲切的称为周大侠。而向前进是娱乐频道的主持人，人缘也非常好。
“这样都能认出来？”老周扯了扯口罩。
“当然。”女生眼睛亮得像探照灯，“这位是——如亦姐姐，是如亦姐姐！”
女生的尖叫吸引了其他学生的注意，不一会儿同学们就将摊位围了个水泄不通。
“别挤别挤，挨个来，都有啊。”
午后的阳光把塑料杯里的石榴汁照得透亮，还有周围学生们友好的笑声。
还没等上课铃声响起，几人带来的几筐石榴就卖光了。
老周摊摊手：“没有咯，你们也该回学校上课了。”
“周大侠，综艺什么时候上线？我一定看。”
“这就要问导演咯。”
暮色西合时，如亦正在院子里摘紫苏叶。
小羊突然从背后冒出来：“如亦，你们今天赚了多少？我们组在市集被大妈们砍价砍到怀疑人生……”
她话音未落，便听见导演举着喇叭喊：“现在——交出你们的血汗钱！”
“啊~”小羊的眼睛一下就垂下去了。
如亦摊了摊手，她明天早上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