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性就是见不得自已的朋友过的比自已好太多!
说好的一起摆烂,结果就因为你做了一个不同的选择,我再见你时就得对你弯腰?
凭什么!
心思愈发复杂之下,曹参低声而喝。
“某忍不了了!”
“那张良早晚有一日会将黄老学派拉进深渊!”
“与其如此,不若放弃黄老,转投儒家。”
“有夏侯婴的关系在,你我也有机会拜入羽书院!”
萧何下意识的呵斥。
“你怎能有这般想法。”
“这可是背叛师门之举!”
曹参哼了一声:“昔日孔子还曾拜师老子呢。”
“你我先学黄老,再学儒家,不也是顺理成章?”
曹参认真的看着萧何。
“萧兄,你甘愿一辈子做个主吏掾么!”
萧何当然不会甘心。
在原本的历史上,沛县县令就是被萧何和曹参砍了脑袋。
如果萧何和曹参是安分的人,刘邦甚至进不了沛县城!
这等人,又岂能接受做一辈子小吏?
见萧何面色有所松动,曹参继续加大力度。
“三年前,你我错过了一次机会,一次足以改变你我一生的机会。”
“这三年间,儒家发展的愈发壮大,羽公子越来越不缺人手了。”
“现在,你我还能凭着夏侯婴的旧情,厚着脸皮凑上去。”
“但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你我或将彻底错失这一生中唯一的良机!”
曾经的他们对赢羽爱答不理。
但现在,赢羽已是他们高攀不起的存在。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会越来越高攀不起!
终于,萧何动心了。
深吸一口气,萧何沉声开口。
“萧某这就传信夏侯婴!”.
萧何和曹参满心忐忑,斟字酌句的撰写着信件。
与此同时。
正在看信的孔哲却是人都傻了.
“百家论战,儒家大胜?”
“什么时候开始的百家论战?”
“儒家怎么就胜了?”
一连串的问题从孔哲脑子里钻了出来。
不是,我孔哲才是儒家的正统传人啊。
百家论战这么大的事,都没人知会我一声么?
更扯淡的是,如我这般的大儒无一参战。
儒家却大胜了?
这样显得我们很可有可无啊!
竹简跌落于地,孔哲头痛的揉捏着太阳穴。
“儒家,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呢?”
“孔某看不透,实在看不透啊!”
自从赢羽横空出世之后,儒家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般,在一条诡异的道路上越跑越远。
但偏偏,竟然跑的还挺好!
先是一千零八名弟子奔赴各地为官。
又是百家论战之中大获全胜,怎么看都是大兴之兆。
“无论如何,儒家终究是兴盛了。”
“或许,真的是孔某不懂儒家吧。”
“不过新儒之基亦是出自孔某之手。”
“所以儒家如今的兴旺,也有孔某一份。”
“便是日后去九泉之下见了祖上,孔某也有功劳在身!”
什么,自已是被强迫重修《论语》的?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那不过是自已给赢羽的些许考验而已。
捡起已经被修订过一版的《抡语》,孔哲美滋滋的开始进行进一步的修改。
随着百家论战的消息传遍天下,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所有人却都看得清楚。
经此一战,儒家兴盛之势,已不可挡!
不过也有人对这个消息并不在意。
会稽郡。
项梁和项羽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三百名项氏子弟,浩浩荡荡的向下相县而去。
“叔父,您看侄儿衣服乱没乱?”
“诶诶诶,这风怎的这么大,头发都给吹乱了。”
“叔父,侄儿不能下马,不然鞋就不干净了!”
看着一脸紧张,时不时拿出铜镜端详一番自已的项羽,项梁颇有些哭笑不得。
“侄儿,今日究竟是你登门提亲,还是被登门提亲?”
“大好男儿,何须在意仪容?”
项羽讪讪一笑。
“这不是想着给薇儿留下个好印象么。”
“虞薇可不同于寻常女子,这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儿。”
“她曾经可是说过,若是她看之不上的人,便是她家中逼迫也绝不会同意婚嫁!”
项梁摇了摇头。
“不过是一说而已。”
“虞氏给了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培养她长大。”
“虞铎开口,虞薇怎能反抗?”
“且虞氏不过是个商贾家族,但我项氏却是大楚权贵。”
“虞薇能嫁给你做妾,已是邀天之幸。”
“她怎会不同意?”
虽然秦朝时期还没有那么严格的婚嫁礼制,甚至还有些推崇自由恋爱。
但门当户对、联姻嫁娶却早已存在。
毕竟,权力和义务永远都是相当的!
项羽认真的看着项梁。
“侄儿自然明白。”
“但侄儿就是喜欢薇儿的这般性子。”
“若薇儿与寻常女子一般无二,侄儿又怎会央求叔父,定要娶薇儿为妾?”
项梁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善。”
“那便将你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
“以你的勇武、才学,天下间哪个姑娘能不为你倾心?”
有一说一,项羽的卖相是真的英武。
浓眉大眼、阔肩虎背、猿臂长腿,十分附和这个时代的审美观。
再加上天生巨力和项氏子弟的身份,妥妥的钻石王老五!
但在面对一心所爱之时,项羽依旧还是有些不自信。
“但薇儿和寻常女子,不一样啊!”
嘀嘀咕咕间,项羽又开始检查礼品,看的项梁连连摇头。
正行路间,一架单马马车突然横亘于队伍前端。
项梁见状当即皱眉而喝。
“警戒!”
三百项氏子弟下意识的抽出长剑,列作军阵。
项梁则是策马上前两步,拱手高呼。
“敢问前方何人拦路?”
“项氏项梁,见礼了!”
马车的车帘被撩开,一道肤若凝脂、姿容貌美的身影迈步下车。
“张开地之孙,张良,见过项兄。”
项羽愣住了。
“你说你是张良?”
张良不是个男的么,怎么出来了个姑娘?
察觉到项羽目光中的诡异,张良面色一黑。
“某确为张良!”
项梁摆手止住了项羽后面的质问,拱手一礼。
“原是张氏的兄台。”
“不知可有要事?”
虽然故韩张氏被近乎屠灭,但张良毕竟是故韩丞相之孙。
与身为故楚上柱国之子的项梁比起来,地位并不逊色多少。
哪能任由项羽冲撞?
张良温声道:“自是有要事意欲与项兄相商。”
“只是张某身负海捕文书,于楚地又无甚能为,只能出此下策。”
项梁朗声而笑。
“不过是个秦国的海捕文书而已,有何惧哉?”
“来人,扎营摆宴。”
“今日得见张氏兄台,自当痛饮数爵!”
·
项羽当即就急了。
“叔父,咱们还得去提亲呢!”
项梁摆了摆手。
“提亲之事无须着急。”
“虞氏可以等。”
“你也趁此时间,好生准备一番。”
虞氏不过是个商贾世家,在项梁看来就是钱袋子而已。
但张良却是能和项梁平等对话的人。
如今张良来寻,项梁便是为了项氏的面子,也不能草率对待。
项羽无奈之下,只能指挥项氏子弟安札营地。
很快,一片临时营地便安札于道路右侧,一餐简单的宴席也已经烹饪完毕。
主帐之中,项梁等人分宾主落座。
“山野之地,餐食简陋了些。”
“万望张兄莫怪。”
张良温声开口。
“张某风餐露宿许久,能得此美食,已是邀天之幸,又怎能奢求更多?”
............
“项兄,饮胜!”
“哈哈,饮胜!”
满饮爵中酒后,项梁定定的看着张良。
“据闻张兄近半年来一直在游走天下,勾连百家。”
“项氏一族可不属于百家之内,不知张兄此来何为啊?”
张良面露苦涩。
“勾连百家,燃天下烽火之事,已败。”
“张某此来,也并非是为了百家之事。”
项梁一愣。
“失败了?”
“百家不是旬日之前才刚刚抵达咸阳城么?”
“百家论战怎么也得持续几个月吧!”
这失败的也太快了吧!
难道儒家平均一天能击败十余学派?
就算儒家真有这本事,嘴皮子也早就磨破了吧!
张良面容愈发苦涩。
“只是论道四场而已,四个学派便烟消云散。”
“百家论战根本无力进行,各学派作鸟兽散!”
项梁也有些愕然,但却并没放在心上。
“是权力选择了学派,而非学派塑造了权力!”
“张兄将时间和精力放在学派上,本就是本末倒置之举。”
“此番失败,也算是能让张兄早些将精力放在正途上了。”
“算是个喜事。”
追求不同,想法自然不同。
孔哲这般人视若珍宝之物,在项梁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
因为孔哲等学派中人最大的成就,就是入朝为官,推行自已的理念。
但项梁等人的追求,却是建立属于自已的朝廷!
张良无奈一叹。
“张某也是此番方才明白,学派中人稳天下还尚可,但做大事却无能。”
“故此,张某不得不厚颜前来,寻项兄共谋大业!”
项梁摇晃着酒爵,审慎发问。
“不知张兄所言,是何大业?”
张良沉声道:“张某以为,既然挑动百家怒火,掀起天下烽火之路行不通。”
“那不若直接起事!”
“趁秦国立足未稳,打秦国一个措手不及!”
项梁:???.
项梁目光诡异的看着张良。
虽然一句话没说,但项梁的眼神却将心中之意表露的一清二楚。
你特么没病吧!
找死也别带上我们一起啊!
项羽倒是显得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