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赢羽拿出的纸张,田群本已生出好奇,意欲接过一观。
但听赢羽这话,田群的手顿时就僵住了。
“齐墨赢了,只能获得本就应有的胜利。”
“齐墨输了,却要并入儒家?”
“这公平么!”
赢羽嘴角微翘。
“本公子以为,这很公平!”.
公平?
你管这叫公平?
田群震惊的看着赢羽。
如此厚颜无耻之语,你是怎么说出口的!
田群正声道:“这绝不公平!”
“我齐墨一派更不会接受如此不公的赌约!”
“若公子强行要赌,那我齐墨一派不若就地解散。”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赢羽微微皱眉。
“那田钜子以为,该当如何下注?”
田群沉吟思索。
看赢羽这态度就知道,拒绝赌约是不可能的了。
否则非但齐墨一派要凉,他田群今天恐怕也走不出这座书院。
若是拿羽学派做赌,也依旧不可能。
田群对赢羽也有些了解。
倘若真把赢羽逼急了,赢羽绝不会遵守承诺。
他只会掀桌子!
思量半晌过后,田群终于给出了自已的赌注。
“本钜子也不咄咄逼人。”
“若半年内齐墨无法成功仿制此物,那齐墨便归入儒家。”
“但若齐墨在半年内成功仿制此物,那便让楚墨一脉归入齐墨!”
楚墨现在尚未同意融入儒家,只是被尽数打昏了而已。
所以剥离楚墨的难度不高。
但吞并楚墨的意义却很大。
楚墨和齐墨都是从墨家分离出来的。
如今秦墨又彻底隐入大秦将作少府,不对外宣扬墨家之名。
所以只要田群将楚墨并入齐墨,那未来齐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自称墨家正统!
“楚墨么?”
转头看向逐渐转醒的楚墨门徒,赢羽摇了摇头。
“楚墨已经并入儒家,便不再是楚墨门徒,而是儒家儒生。”
“本公子岂能将我儒家的儒生拿出来当做赌注?”
咬了咬牙,赢羽做出一脸孤注一掷的表情。
“若尔等能在半年内仿造此物成功,本公子便将这羽书院赠与齐墨!”
楚墨门徒不由得心中一暖,双眼泛红。
“多好的钜子啊!”
“是啊,哪怕是哪怕是以这偌大书院为注,也不愿让我等受了委屈。”
“如此钜子……等等!我们何时成为儒家弟子了?”
“对啊,钜子,您方才同意归入儒家了么?”
“本钜子怎么可能同意!”
“那田群与羽公子为何要拿我楚墨一脉当做筹码!”
方才生出的那点感动瞬间荡然无存。
我们好歹也是当今天下排的上前五的主流学派。
结果你们问都不问我们一声,就把我们当成筹码了?
我们楚墨不要面子的么!
赢羽循声看向云阑等人,微微皱眉。
“怎么,诸位有不同意见?”
云阑等楚墨之人下意识的赶忙摇头。
“没有没有!”
身上的伤可还隐隐作痛呢,我们敢有不同意见么!
百余墨家门徒瑟缩在一起。
弱小,可怜,又无助!
赢羽又警告性的瞪了云阑一眼,这才转而看向田群。
“田钜子以为,本公子这番赌注如何?”
田群颇为质疑的看着赢羽。
“羽公子果真愿意将羽书院拿出来当做赌注?”
田群可是知道这羽书院每年能为儒家培养出多少人才。
如此要害之地,绝对是镇派之宝。
但现在,赢羽竟然愿意将他拿出来做赌注?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赢羽却是肃然点头。
“书院是死物,弟子才是最重要的。”
“若果真要在书院和弟子之间选一项,本公子定会选择弟子!”
看着赢羽坚定的表情,田群畅快大笑。
“不愧是羽公子!”
“这个赌约,我齐墨接了!”
不说这座书院承载的精神和精致的建筑。
单就这块比邻咸阳城的地块,就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更价值极高!
环视着宽阔华美的羽书院,遥望远处的咸阳城。
田群甚至能感觉到墨家的兴旺正在对他招手!
夏侯婴等弟子鼻尖发酸,失声低呼。
“夫子!”
“夫子对弟子之情,弟子万死也不能忘却!”
“无碍,便是羽书院没了,我等还能再为夫子建造一座更好的书院!”
便是陈禾等农家弟子看向赢羽的目光都温和了很多。
“看来传言不可信啊,羽公子虽然算不上正统君子,但却也有着君子该有的一应美德!”
“或许羽公子对外人十分残酷,但对自已人果真是没的说。”
“而你我,如今已经是公子的自已人了!”
·
使劲抽了抽鼻子,夏侯婴见樊哙面色古怪,当即不满的捅了他一下。
“樊哙,你难道就没有丝毫动容么?”
“夫子为了你我弟子,宁可将羽书院拿出来做赌注,你就如此坦然的接受了?”
樊哙嘴角微微抽搐。
“夏侯兄以为樊某是那等无情无义之辈?”
“旁的樊某不多说,但你好好想想,咱们夫子啥时候做过赔本买卖?”
夏侯婴微怔,低声发问。
“难道此事另有隐情?”
樊哙点了点头,轻声回应。
“樊某全程帮着夫子做好了此物。”
“莫说是从头开始研造了,便是拿着全部技术,也需要一年以上的时间才能制成那纸张。”
.......
“田群,输定了!”
单单只是竹料的泡发,就需要八个月的时间。
半年?
半年连原材料都处理不好!
田群怎么赢?
从田群同意这个赌约开始,齐墨的存在就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不由得,樊哙看向田群的目光多了些许怜悯。
都已经被夫子骗的团团转了,还觉得自已得了好处?
如此看来,夫子接手齐墨对齐墨而言绝乃大善之事。
毕竟就田群这智商,怎么当钜子!
夏侯婴:???
好家伙,合着真正的坑是在这儿等着呢!
在樊哙和夏侯婴诡异的目光注视之下,田群兴奋的看向赢羽。
“公子可否将此物给田某一观?”
赢羽坦然的将纸张交给了田群。
“数日之前,本公子方才将此物研制成功。”
“本公子将之命名为黄纸。”
接过黄纸端详一番后,田群有些不解的看向赢羽。
“此物单薄,保暖不如麻布。”
“质地粗糙,光滑不如绸布。”
“此物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