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迫嫁(1)
“小新娘,新郎官儿给你送回来了,好好照顾他哟。”
“哎,别走,我一个人不行。”
新婚夜,烂醉如泥的新郎官,被人扶回新房,留给手足无措的新娘子。
布丝倒了杯蜂蜜水,扔在床头柜,碎碎念:“喝成这样?还要老娘照顾,你怎么不上天?”
十五分钟后,一碗醒酒汤抵在醉鬼嘴边。
新娘子眉眼弯弯,笑着调侃:“大郎,喝药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对‘大郎’一词过分敏感,倏地睁开眼,直勾勾地盯着人。
布丝收起嬉皮笑脸,转为谄媚地笑:“醒酒汤。”
他浅尝一口,俊脸拧成一团,抱怨:“怎么一股葱味?”
她才不管,抱着趁他醉,要他命的心态,一股脑儿将汤水灌入。
“您且放心,我煮得醒酒汤,对身体可好了。”
男人讨厌大葱味,喝完后揪住她的手:“敢暗算我,你死定了。”
“切~”
她反手甩开猪蹄,拧了热毛巾,替醉鬼擦拭。
毛巾顿在脸上,若有似无的呼吸落在掌心,带着股难以名状的热意。
今夜台风,雨下得尤为大,雨滴砸在窗户上,像是鼓槌节奏分明地敲击心房,气氛随着雨声变得晦暗不明。
他是高高在上的晏家二公子,是她日记本的全部,是少女埋藏心底的隐秘心事,也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存在。
——
夏历188年1月19日,大雪。
他得了游戏比赛的世界冠军,却要受罚。
我以为只有我考了全校第一,还会被罚。
这世上竟有和我一样的孩子。
晏老爷的手真狠,打的人皮开肉绽,非要他认错,可他的嘴像被封住,怎么都不肯服软,不像我,忏悔讨饶,一条龙服务,驾轻就熟。
我端着盘子,看了许久,延误了上菜时间,被管家责骂,好在及时悔过,才免于重罚。
大人不就喜欢小孩认错吗?
认就认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仇恨嘛,得记在小本本上,将来一笔一笔讨回来。
比如拔他氧气罐……
嘻嘻……
夏历188年1月20日,大雪依旧。
今天知道了他的名字,晏不寒。
还意外得知他是晏家庶子。
下雪了,不寒不寒吗?
夏历188年3月5日,晴。
我终于可以继续上学,没想到会和他同班。
自我介绍的时候,他一直看着窗外,应该不记得我。
夏历188年4月21日,晴。
今天看到他打网球,莫名被吸引,看他蹲下,长腿弯曲,按住脚踝,轻轻揉捏,一时间,不知道该看手还是看脚?
多么普通的动作,我的心却好像漏掉一拍。
第一次对着迷一词有具象化的认知。
听同学说,没来由的心跳变化是心动的意思。
我对他,是心动吗?
夏历188年4月29日,阴。
我竟然梦到他摸了我的脚踝,怎么会有这种羞耻的念头?
如果被他知道,一定会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夏历188年5月5日,晴。
体育课上,他在打篮球,我抱着课本偷偷看他。
他很有运动天赋,总能进球。
为他欢呼的人很多,很多人里没有我。
夏历188年5月31日,雨。
月考,数学最后一道填空题很难,我纠结再三,妄图以讨论题目借机和他说话。
可他看我时轻慢的眼神,分明是在警告我的逾矩。
是啊,他是少爷,我是佣人之女,怎么配和少爷探讨问题?
我原以为起码在功课上,我们能拥有短暂平等,竟也不是。
他一定觉得我很可笑。
夏历188年9月1日,雨。
文理分班后,我们不再同班。
夏历189年6月5日,阴。
他经常来隔壁班,看喜欢的女孩子,他们无话不谈,是大家眼中的金童玉女。
夏历190年6月23日,晴。
我和他考进同一所大学,不过专业不同,应该很难遇见。
有点讨厌学校太大。
夏历191年4月21日,晴。
今天有同学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想是有的。
夏历192年11月10日,大雨。
有时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睛可以看那么多女孩子?
却唯独不能看我一眼。
都说注视一个人久了,那个人一定会发现,可我偷偷看了他那么久,他却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夏历193年7月30日,阴晴不定。
我要走了,永远离开这个冰冷的家,也永远离开他。
晏不寒,谢谢你成为我黑暗人生中最闪亮的一道光芒。
但……我会忘了你。
夏历193年7月31日,晴雨交替。
他买了我,我嫁了他。
罢了。
——
晏不寒一直是她认识的人里,最好看的那个。
睫毛很长,如羽扇轻扬,鼻梁高挺,下颌线流畅,许是下半张脸的轮廓不算分明,所以总让人觉得,他是温润如玉的少年郎。
他的脸和记忆里别无二致,唯有鼻尖那点微乎其微的痣,若非今日近距离接触,布丝应该这辈子都不会发现。
曾经的可望不可及,不曾想,她竟在给骄纵少年郎擦脸。
不得不感叹,命运真是奇妙。
“你说你喝再多酒有什么用?不爱你的人始终不会爱你。”
窗外响起一道惊雷,看来老天也很赞同她的说法。
窗户没关严,携大雨而来的风猛然灌进屋子,飘入不少雨水。
布丝想起身关窗。
醉酒的人蓦然擒住她的手,双眼迷离:“颜红,你来了。”
替身?
坚决抵制!
她连忙否认:“我是布丝,不是你的段颜红。”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他眼中写满对答案的期盼。
布丝的手腕被握得生疼,因长期没有回血,生出些许凉意。
“我真不是。”
男人眸中隐隐透着泪光:“我是爱你的,我应该爱你。”
她一再强调:“我是布丝。”
似乎是对她反复的固执不满,晏不寒加重手上力道,翻身把人压在身下。
布丝来不及反应,沉闷的呼吸已达颈间,带着凉薄的温度,让人战栗不安。
他是把自已当成了段颜红?
敢跟姑奶奶玩替身,非薅光你头发不可。
正欲抬手时,才发现双手已被男人制服。
她随意扒拉几下,以示抵抗,望着被控制的手,胸中挥之不去的怒意,逐渐浸润全身。
男人三分醉,借着酒意,为所欲为,很快便剥了上衣,再来剥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