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进来。"余谨淡淡道。
"是!"
片刻后,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走进大堂,恭恭敬敬地跪下:
"小人张谦,见过钦差大人。"
"起来吧。"余谨看着他,"州牧大人派你来,所为何事?"
"回大人,"张谦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我家大人听说钦差大人莅临玄州,特命小人送来亲笔信,还有一些薄礼......"
余谨接过信,展开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礼物呢?"
"就在外面,"张谦连忙道,"有黄金千两,珍珠玛瑙各一盒,还有......"
"拿进来。"
"是!"
很快,几名仆役抬着礼盒走进大堂。
余谨看都没看:"打开。"
仆役们依言打开礼盒,金光闪闪,珠光宝气。
"贾诩。"
"在!"
"你说,"余谨冷笑道,"州牧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贾诩看了看礼物,又看了看那封信,沉声道:
"这是在试探大人。"
"若是大人收了礼,那就是识相。"
"若是不收......"
"若是不收呢?"余谨问。
"那就是不给州牧大人面子。"贾诩冷笑,"到时候......"
"呵呵......"余谨站起身,看向张谦:
"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余谨冷笑道,"本官是奉旨查办贪腐,不是来收礼的。"
"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吧。"
张谦脸色一变:"大人,这是我家大人的一点心意......"
"心意?"余谨冷笑,"你家大人的心意,本官心领了。"
"不过......"他目光如电,"本官倒是很好奇。"
"你家大人身为封疆大吏,俸禄几何?"
"竟能拿出千两黄金来送礼?"
张谦浑身一颤:"这......这......"
"滚吧。"余谨挥挥手,"记得带上这些东西。"
"若是再让本官看到类似的东西......"
"休怪本官翻脸!"
"是......是......"
张谦连连磕头,带着人匆匆退了出去。
"大人,"贾诩上前道,"州牧这是在试探您的底线。"
"本官知道。"余谨冷笑,"不过他想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
"他以为本官会顾忌他的身份。"余谨眼中寒光闪烁,"却不知道......"
"在本官眼里,贪官就是贪官。"
"不管你是二品大员,还是九品芝麻官。"
"只要敢贪,本官就敢依法办理!"
说完,他看向贾诩:"继续说临江府的事。"
"是!"
"临江府的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贾诩沉声道。
"卢喜不但和商帮勾结,更是和漕运衙门的官员狼狈为奸。"
"每年的漕运,至少有三成粮食被他们中饱私囊。"
余谨眉头一皱:"朝廷的漕运?"
"正是。"贾诩点头,"他们利用水路便利,把漕粮偷偷卖给商人。"
"然后用劣质粮食替换,运往京城。"
"胆子不小。"余谨冷笑,"还有呢?"
"更严重的是......"贾诩压低声音,"临江府虽在北地,但因为水路便利,商贾云集。"
"这些年,不少西域商人都借道临江,进行贸易。"
"卢喜他们从中收取好处,甚至纵容一些违禁品流入境内。"
余谨眼中寒光闪烁:"私通西域商人,纵容违禁品入境,这可是重罪。"
"不过......"他沉吟道,"卢家在京城根基深厚,若要动他,怕是不容易。"
"大人,"贾诩道,"属下以为,可以从商帮入手。"
"哦?说说看。"
"临江的商帮虽然和卢喜勾结,但内部并不团结。"
"尤其是西北商帮的杜老板,一直对卢喜很不满。"
"若是我们能拿到他们的证据......"
余谨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先分化瓦解?"
"正是。"贾诩道,"只要有人带头举报,其他人必定争先恐后。"
"到时候......"
"好!"余谨站起身,"你立刻去联系那个杜老板。"
"告诉他,只要敢作证,本官保他无事!"
"遵命!"
张谦走出府衙,脚步匆匆,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他不时回头看看那高大的衙门,生怕余谨突然改变主意,把他叫回去问罪。直到拐过一个街角,终于看不见府衙的飞檐,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个余谨,真是给脸不要脸!"张谦咬牙切齿,攥紧了手中的包袱。那里面装着被退回的金银珠宝,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提醒他今日的羞辱。
他在一处偏僻的茶寮坐下,要了壶茶,心中暗自盘算。
这余谨,不过是个四品钦差,竟敢如此不给州牧大人面子!那番话说得何等难听,什么"本官是来查贪腐的,不是来收礼的",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更可恨的是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一个来历不明的外地官,也敢在玄州的地界上这般嚣张?
"看来得赶紧把消息传回州城才是。"张谦抿了口茶,眉头紧锁。
这余谨在靖远府大开杀戒,如今又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架势,怕是对州牧府也不会客气。大人那边,必须早做打算才是。
想到这里,张谦站起身来,快步走向马厩。
路上,他又想起余谨那双锐利的眼睛。那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仿佛能看透人心。
"哼,不过是仗着有尚方宝剑,才敢如此放肆。"张谦冷笑一声,"等大人收拾了你,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他翻身上马,一抖缰绳。
"驾!"
马蹄声渐渐远去,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下闪烁。
张谦心中已经想好了回去要如何禀报。余谨此人,心狠手辣,不讲情面。这样的人,绝不能等他做大。否则,玄州上下,怕是都要遭殃!
......
三日后,靖远府衙。
"大人,"贾诩快步走近,"有消息了。"
"说。"
"杜老板那边......"
......
与此同时,临江府城。
"大胆!"卢喜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摔在地上,"他余谨好大的胆子!"
"大人息怒。"管家连忙上前,"这余谨确实猖狂,竟敢在靖远府大开杀戒。"
"不过大人乃是定远侯府出身,他就算有尚方宝剑,也不敢......"
"呵呵......"卢喜冷笑,"本官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胆子!"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窗外是繁华的临江府城,商船往来如织,一派繁荣景象。
这些年,他在临江府经营得当,与商帮、衙门都有勾连。每年的进项,比他在京城时还要丰厚。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余谨,"卢喜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也敢来找本官的麻烦?"
"本官可是定远侯之后,卢家的血脉!"
"就算在京城,见了本官也得客客气气。"
"他余谨算什么东西?!"
管家在一旁道:"大人说得是。卢家在朝中根深蒂固,区区一个余谨,又能翻出什么浪来?"
"传我的命令下去,"卢喜转过身,"让商帮的人都给我看紧了。"
"谁敢背叛本官,就让他知道知道,得罪卢家的下场!"
"是!"
卢喜重新坐下,端起茶盏,嘴角挂着冷笑:
"余谨啊余谨,你若是识相,本官还能给你几分薄面。"
"若是不识相......"
"本官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