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哲无视滴落的鲜血，一字一顿。
“我的直觉告诉我，祂们之所以还没有对这个世界进行大规模的感染，就是因为祂们还没有为人所知，起码……知道祂们的人不多。”
“祂们的存在很特殊，虽然一直在如同病毒一般蚕食着这个世界，但这个进程应该需要十分漫长的时间，或许是三五年，也有可能是三五十年，甚至是三五百年……”
“‘观众’该是好心，祂似乎要做某些需要许多人共同完成的事情，为了完成这件事，祂需要让被祂选中的人得知祂们的存在，祂有这个能力，却只将这件事约束到了我一个人身上。”
“而且……”
那只鸡提醒过他，如果不想被切片研究的话，不要把他的刀展现在别人眼前。
之前他理解的不充分。
但现在分析一下，或许这话还有更深层次的意义。
比如……
不让更多人知道祂们的存在。
也算是为了普通人好了。
听完，李佳明感慨道：“怪不得，你一直不愿意说。”
“也不想通知巡城司。”
陈哲勉强笑了笑：“好在，虽说现在多了一个人知道，但不至于产生太大的影响。”
话音刚落——
砰！
房门被推开，门外正是李瑶。
她表情复杂。
“我并非有意听你们讲话，但……”
陈哲脸色一变。
她听到了！
李瑶说：“你得赶紧离开了。”
陈哲‘腾’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你通知了巡城司！”
这确实不怪她，遇到这种超出理解的事情，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寻求更高层次力量的协助，李瑶会通知巡城司，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但问题是，这种做法放在其他的事情之中可行，可放在陈哲所经历的那些离奇，诡异的事件之中……
巡城司一旦得知，哪怕只获取到了分毫线索，也必定会追根溯源。
可这种事……是能追根溯源的？
李瑶说：“我没有通知巡城司……”
陈哲松了口气。
那还好。
但李瑶接下来的话却让陈哲脸色骤变。
“不过……”
李瑶表情复杂：“我曾替巡城司审讯过一些囚犯。”
“巡城司担心我会遭到报复，将我这里纳入巡城司的监控范围之中了。”
陈哲瞳孔一缩。
坏了。
普通人虽然看不到那些诡异扭曲的东西，但房间里的异常，但凡是正常人就能够有所察觉，就算屋里没有安排监控，外面的监控也同样能监测到李瑶的异常。
巡城司的任务是保障城中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李瑶作为曾协助过巡城司破案的功臣，任何一丝异常巡城司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必定会安排人上门。
作为专业的侦查人员，只要他们到场，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也会被他们检查到。
正如同李瑶所说。
他得离开了。
李佳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开口：“你先走，我和我姐帮你拦住巡城司的人。”
陈哲立马点头，李瑶一脸急切的说：“走后门。”
很快，陈哲通过后门离开。
直到视线中陈哲的身影消失，李佳明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要小四离开这里，巡城司应该就……”
“不对！”
李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懊恼：“该死，我居然忘了这一点。”
李佳明满脸疑惑：“怎么了姐？”
李瑶说了。
“我和巡城司的关系并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切还要从前阵子巡城司让我帮忙调查的一起案件说起。”
“出于保密性的要求，我只说结论。”
“通过那一次的案件，巡城司接触到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一直在进行相关层面的调查。”
“尤其是可能涉及到超自然方面的事情，他们必定会锱铢必较。”
“这里的异常瞒不过他们。”
李佳明说：“就算是他们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也没有诊所里面的监控画面吧，他们应该……”
“不！”
李瑶呼吸急促：“为了保护病人的隐私，除非特意架设机器，否则连巡城司也看不到里面的画面，这一点你说的没错。”
“但！”
“附近街道上都有监控，巡城司是知道你和你同学一起来到了我的诊所，才引发了异常的。”
“在确定异常和你以及你的那位同学有关的前提下，你的那个同学却离开了。”
“你觉得，巡城司会怎么想？”
李佳明脸色狂变：“他们会彻底锁定小四！”
无可否认，巡城司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问题是，那些狂乱、扭曲的东西绝对不可以被更多的人知道，否则……
后果不堪设想。
陈哲当然可以告知巡城司祂们不能被人所知这一点。
但问题是，巡城司在不了解事情经过的前提下，会相信吗？
答案，是否定的。
他们不可能相信。
在这件事中，没有人做错什么。
陈哲背负了那么多，他心里压力巨大，想要让心理医生帮忙缓解压力，这没错。
李佳明身为陈哲的朋友，想要帮陈哲分担压力，从而知道了那些东西的存在，这也没错。
李瑶帮助巡城司破案，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这没错。
巡城司保护李瑶，监控诊所附近，同样没错。
因为发现了某些特殊的东西，巡城司迫切的了解那些存在，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还是没错。
他们发现了诊所的异常，就该顺着深入调查，规则使然，更加没错。
但这么多的‘没错’，汇聚到一起，却形成了最大的错误。
巡城司的调查，将加速那些东西被人所知的过程。
“姐，那我们该……”
话没说完，窗外响起警笛声。
呜哇呜哇。
巡城司的人，到了。
调查，取证。
一切如同李瑶的判断。
巡城司的工作人员发现了陈哲的失踪。
“人呢？”
负责带队的队长面无表情，李瑶迟迟未曾开口，李佳明说：“你们不……”
没等李佳明把话说完，李瑶就瞪了李佳明一眼，继而看向面前的队长。
“杨队，可否将此事隐瞒？”
杨队长似乎看出了李瑶的担忧，叹了口气：“李小姐。”
“我知道你是出于对引发异常之人的保护。”
“但我们，同样如此。”
“所以……”
“此事必须上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