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贤路是兰山大学校内主路，从学校正门起始，横穿整个兰山大学。
学校的重要建筑基本上都分布在这条路两侧。
此时，欧阳晨脚步有些沉重。
前方，系主任周成汉带路，一路上跟那几个中山装议论的也都是学校方面的相关情况，其中倒是也有关乎到欧阳晨自已的。
欧阳晨留意到，那些中山装所提及的问题并非有关自已的学业。
大部分都是自已的一些经历。
这些经历几乎横贯他整个人生。
“系主任并不了解我入学前的经历，但这些人，似乎非常了解。”
“导师说学联有意吸纳我，若当真出于这个目的，所需要了解的范畴或许包括了我此前的一些经历，但不该详细到我谈过几个女朋友，接触过多少民间特殊团体吧？”
“或许……他们没有对系主任和导师说真话。”
“而且……”
他看向前方几人，敏锐的捕捉到了他们虎口的茧子。
虎口这个地方很特殊，用途也相对广泛，但想要把虎口磨出茧子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虎口茧子被磨到这个程度，应该并非单纯的体力劳动能够达成。”
“这些人的气质也并不仅仅只是体力劳动者那么简单。”
“他们的身上，有种让我感觉到汗毛倒竖的气质……”
“学联的文人该有这种气质么？”
虽说事无绝对，但欧阳晨更倾向于他们撒谎了。
“他们虎口的茧子，或许是因为……”
没等欧阳晨思绪落下，前方传来系主任周成汉的声音：“好，那你们聊。”
“会议室已经收拾好了。”
几人走向前方大楼，周成汉则来到了欧阳晨身边。
“同学，你是叫欧阳晨对吧？”
欧阳晨点头。
周成汉说：“去吧，他们在小会议室等你。”
欧阳晨点头，进入大楼。
小会议室在三楼，欧阳晨来到门口，敲门。
“进。”
里面传来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似乎经历过特殊训练，能够自如的收放自已的情绪。
这种级别的训练，可不是学联的人该经受的。
欧阳晨进一步确定了自已的猜测。
他推门而入。
小会议室厚重的窗帘被拉上，外面的光根本无法射入。
房间内只开了一盏灯，使得光线略有昏暗。
门口站着的两个中山装面无表情。
看得出，房间经过了一番布置，多余的摆设已经被净空，桌子在正对房门、距离对面无窗密封墙壁大概还有个三五米的位置摆放整齐，三把椅子放在桌子和房门之间。
椅子上落座的三人背对着欧阳晨。
他们前方还放着一把椅子，看样子属于欧阳晨。
这个布局，倒更像是要审讯欧阳晨一样。
门口的中山装对欧阳晨努了努嘴，欧阳晨没有废话，走进房间顺势带上了房门。
他的动作很自然，关门的时候顺势扫了眼身边中山装的腰间。
有些鼓。
凸起的轮廓，像是某种被禁止流通在市面上的东西。
眼皮狠狠一跳，欧阳晨不动声色的走向属于他的位置。
“这个位置靠墙，两侧也都是密封墙壁，想要离开只有靠近门窗，但需要沿着前方落座三人的边缘绕过去，他们可以及时控制住我。”
“这是……”
“预防逃跑？”
“在他们的想法中，接下来要问我的问题，可能会引起我的反抗么？”
“会是什么问题？”
欧阳晨不觉得自已心里藏着这样的秘密。
唯一算得上是秘密的，也就只有家里那本古老书籍的手抄本了。
会是因为那本书？
欧阳晨心中掀起浪潮，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看向前方几人。
“诸位……想问什么？”
左手边一人正不断记录着什么，右侧一人则按动了平放在桌面上，类似录音笔一样的东西的开关。
开关被打开的一刻，欧阳晨听到了十分尖锐、足以引起耳鸣的声音。
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欧阳晨过往的经历。
一股强烈的疼痛感以大脑为起始，转眼间波及全身。
欧阳晨强撑着，双拳紧握。
良久，声音停止。
欧阳晨死死的盯着几人：“什么……意思？”
左侧的人开口：“身体无不良反应，正常。”
右侧人的说：“情绪无不良反应，正常。”
中间的人终于开口：“欧阳同学，看得出，你足够聪明。”
“我们也不瞒你。”
“我们并非学联的人。”
“具体身份……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我们只问你一件事。”
“最近，可有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欧阳晨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
大仓市，青山路，‘光点’心理诊所。
房间里，陈哲躺在舒适的躺椅上，闭着眼睛，脸带微笑。
李瑶坐在一旁，声音轻柔：“就这样，放轻松，好好睡一觉。”
“没关系的。”
陈哲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
李瑶稍稍松了口气，一旁李佳明一脸急切，正要开口，李瑶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看向房门的方向。
李佳明会意走出房间，李瑶也跟着走了出去。
门外就是楼道，李瑶径直来到窗边，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点燃。
“放心，你同学没事。”
“就是压力太大了。”
“我可以肯定，他没有任何心理疾病。”
李佳明高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
咣当！
突兀的声响从房间里传来，紧接着，就是陈哲满带愤怒的声音。
“滚出去！”
楼道中，姐弟俩互相对视，同时意识到了不对劲，来不及有半刻的犹豫，他们飞快冲进了房间。
屋里。
陈哲不知何时从躺椅上站了起来，双目血红，正死死的盯着房间角落。
屋里的窗子被暴力破坏，破碎的玻璃撒了一地。
摆放在桌面的一些器械也被击碎，房间角落的沙发上似乎被摆放了某种看不见的重物，下陷了一大片。
站在门口的姐弟俩满脸震惊。
陈哲骤然扭头看向两人。
“出去！”
他猛然扭头，冰冷的眼神让人心生恐惧。
李佳明担忧的不行，向着李瑶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李瑶皱眉开口：“别紧张。”
“放轻松。”
她的声音很是温柔，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陈哲额头上凸起的青筋有所平息。
可下一秒！
“后退！”
呐喊出声的同时，陈哲猛地扑向李瑶。
快！
他的速度快的根本不像人，更像是某种野兽。
皮下仿佛生出伪肢，李佳明恍然间看到陈哲的身体似乎发生了异化，有生长的触手从他的毛孔下钻了出来。
可揉揉眼睛后，又发现那不过只是幻觉。
就只是耽搁了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陈哲距离李瑶不过三米。
“小四，你！”
根本没等李佳明把话说完，前冲而来的陈哲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不！
应该说，冲锋而来的陈哲正是为了阻止某些看不见的东西接近李瑶！
两者发生猛烈的碰撞，陈哲像是被疾驰的列车击中，整个人直接飞出去四五米，狠狠撞击在了墙壁上。
噗！
他鲜血狂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