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莫西带着单片眼镜,手里拿着一本书,他要不是没穿法袍,海伦一定以为他是个传教士。
对这种爱整活的人,海伦警惕心非常高,他的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刚好10点。
“还不睡?”海伦坐起身来,只觉得撕裂般的痛苦。
“作为勤勉的勋爵,我一向以严苛要求自已,避免被怠惰侵蚀,每天都笔耕不辍,”蒂莫西将书放在膝盖上,从桌上端起一个水盅,给海伦倒了点凉水。
海伦接过水盅,浅浅的喝了两口,尽量不去接他的话,“这是哪里?”
“福尔图娜号!我的商船。”
“好好好,你是不是打过我?”
“绝对没有,我以我勋爵的荣誉发誓!我是一个恪守荣誉的典范贵族,从不...”
...
“蒂莫西先生,你在看什么?”
“我写的书,通过这种方式,将一些恒久的美德,流传于后世,使他们能够在风沙消弭了碑文之后,仍然记住先贤的伟大功绩,”蒂莫西双手合十,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
海伦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书本拿了过来,大约十几分钟后,海伦皱着眉头,放下了书本,幽幽地说了句,“村口没纸了,也算是为难你了!”
虽然蒂莫西没听懂,但原来如此。
经过窒息地阅读,海伦确定了一件事,这本书不是德文写的,也不是法语写的,拉丁语也可以排除,更不可能是中文,可能是英文。
这本书堪称英语语法的究极集合,每一个单词都需要揣摩。顶配版的小镇作题家海伦,cpu差点没了。
更有魄力的是没标点,从那重重叠叠的字母里,读者需要依靠经验,主动辨别主语。
“海伦先生..."
“其实以我粗浅的看法,勋爵大人最好先从优秀的书籍里汲取经验,这样勋爵大人的第一本书才能在精妙的传递出自已的意思~”海伦果断地将蒂莫西大发言打断。
听到如此中肯的意见,蒂莫西笑了,”海伦您果然是一个善于提出意见的智者。”
看到蒂莫西微微一笑,海伦顿觉大事不妙,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焚书坑儒的大儒要搞出什么动静来?
“实际上我已经有了大量的阅读基础,即便是在航海的过程中,依旧保持着良好的阅读习惯!”蒂莫西将平面的单片眼镜摘下来,轻轻地搁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拉开了隔壁的船舱。
那是一个大套间,用作书房。
密密麻麻的书架上放着大量的读物,整个房间到处都是书。
造孽啊!
这些书品类相当丰富涵盖了各种类型,有历史、文学、科学、哲学等等。
它们的封面各异,来自欧洲、美洲甚至有些来自亚洲,但无一例外都崭新如初的破旧。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书上,形成一片片光斑。
当夜虚心的勋爵大人,让海伦先生给他讲了一些书,那本书有点小有名气《资本论》。
作为一个21世纪的有志青年,在大学学的一些理论开始派上了用场。
当夜无事。
...
从伦敦到德国其实并不算很远,但货轮的行进速度实在不高,星期一的时候海伦就看到了远处的。
海伦对于马上就要结束的生活充满了憧憬,跟蒂莫西呆在一起实在不是正常人可以忍受的,太变态了。
站在甲板上的海伦,踩着铁质的密封板,吹着凉爽的海风。
这个两天他快被逼成Nc了,一个半文盲资本家读完资本论,爷投gong了。
海伦想不明白就自称勋爵这种封建余孽,怎么能够信仰马圣,我们帝国主义对社会主义从来都只贡献精华,你这种糟粕,你也配!
“噢,海伦先生你在这里啊!”蒂莫西主打一个阴魂不散,“今天该讲共产主义宣言了!”
讲道理,海伦认为凡是主义,都有其无比精粹的部分。
无论是封建主义、资本主义,他们都在他们适应的社会生产力下,展示了最佳的整体构想。
但蒂莫西对那些精粹的政治蓝图毫无兴趣,只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充满好奇。
“去基尔能穿过基尔运河吗?”海伦指了指前方的陆地。
灰色的海岸线上,白色的灰烟在袅袅升起。
基尔运河,又名北海—波罗的海运河,是沟通北海与波罗的海的重要水道。河道全长98.26公里,平均深度为11米,最宽河道宽度为162米,最窄河道宽度为102.5米。
“完全没有问题,”蒂莫西看了一眼海面,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这艘船只有30米宽,吃水线也很浅,完全可以直达基尔。
一声汽笛响起,福尔图娜号缓缓驶入布伦斯比特尔科克港,在这个易北河口的重要港口,福尔图娜要做入关检查,完成检查后才能申请进入德国河道。
东西走向的基尔运河是为了军舰开凿的,使用权非商业性质。
熟悉地理的人都知道鲁尔在德国的西部,接壤阿尔萨斯、洛林的铁矿,应该从西部的河流溯流而上。
但福尔图娜体型巨大,长度太长,并不能直接沿着河流去往鲁尔,布伦斯比特尔科克港水陆联运能力不足,只能由东面基尔港承接。是以才要如此多此一举去基尔。
轮船靠岸要进行手续办理,蒂莫西也没空和海伦读书了,收了书本,带上船长,登上小艇去了一趟布伦斯比特尔科克港。
海伦松了口气,活过来了。
他闲庭信步地走在海轮上,不得不说资本主义发展地很迅速,在20世纪初期就能造出如此巨大的海船。
福尔图娜号像一座小山矗立在海上,周围的小船与他比起来相形见绌。
大船缓缓划出一个弧线,靠到了一边,给其他船让出一半航道。
海伦站在船舷上往下眺望,那浑浊的海水深不见底,实在可怖。
然后出了点小意外,福尔图娜号在港口外烧了许久的锅炉,也不见船长回来。
因为是路过,占用航道比较危险,整个船都是随浪漂浮,如果时间长了,可不好说。
本来两个小时就办完的手续,愣是拖到下午都没回来,舵手已经三次调整位置,大副非常不耐烦地走到甲板上,担忧地看着天空,搞不好今天晚上就要来一场大暴雨。
如果起风了还不能靠到岸边,情况可不算太好。
就在大家都不耐烦的时候,来了两条拖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