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晚，米扬辞别了三个不正常的人类。
卡罗熟门熟路地跑到海伦的酒窖里找到了唯一的一瓶美国酒，波本威士忌。
这是一种玉米谷物发酵蒸馏酒，琥珀色的酒液流淌到郁金香形状的酒杯里，在灯光下尤为美妙。
波本酒度数偏高，海伦只是浅浅尝了一点点。
倒是蒂莫西很喜欢这酒，喝了不少，只是酒量一如既往的差，很快就趴在海伦的书房睡着了。
截然相反的卡罗酒量很好，半瓶下去依旧生龙活虎的。
“你不会喝酒，但没想到你的酒都还可以！”卡罗舔了舔酒瓶口，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其实不是我的，前主人留下来的！”
“波本醇香带甜，有一点点水果的味道！”卡罗放下酒瓶，脸色带了点绯红，有了两分醉意。
海伦将蒂莫西扒拉到一边，从抽屉里找到了一盒雪茄，他看了一眼那叠纸片，最后还是没把它拿出来，“酒窖里还有两三百瓶！我也不爱喝~”
卡罗脱了外套，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已经酣睡地蒂莫西，用一种询问的眼神看向海伦，“他睡着了？”
“不知道！”海伦抬起手，想了想还是换成了脚，踢了蒂莫西脚后跟一下，但很显然他没有反应。
吧嗒一声脆响，海伦将雪茄点燃，吹了一口浓烟。
“你现在有计划么？！”卡罗点了点桌子上一张伦敦街区地图，手指指向正是圣伊丽莎白医院。
两个人的气氛有点不对劲了起来，卡罗感觉到这个男人慢慢散发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就像屋顶的蜘蛛，看到落网的猎物。
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半吨黄金的份上，海伦是不会想着出手的。沉默了许久，海伦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有一些困难。”
卡罗想说什么，但忍住了。他确实也知道这个任务，确实小有难度。
在圣伊丽莎白医院那里有两家警察局，加上看管赫拉尼的守卫，怎么说也有200号人。
抚摸着粗糙的纸皮，海伦盯着街区地图，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这件事你们其实也不急，赫拉尼不会真的被弄死！”
虽然检方报复了一下赫拉尼，但没想过真的弄死他，毕竟拉姆家族在荷兰真的有势力。
当初英国警方提起公诉的时候，荷兰方面就不止一次要求英国兑现外交豁免，执行引渡。
不过代英对荷兰这种小国的要求，可以选择性耳聋，在国际交往中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你意思是...不救了。”
“你们柯美仑不是要主政了嘛？”海伦索了一口呼吸器，升腾起一片烟雾。
“那跟我们没有...”
这件事对柯美仑很敏感，每次海伦提起卡罗都极力狡辩。
“你要知道，就算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柯美仑家做了这件事，”海伦冷笑一声，“你以为你就能堵住天下人的嘴巴了！”
卡鲁叹了口气，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把赫拉尼弄出英国，这对柯美仑家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卡罗，”海伦将脸凑了过来，“你跟我说你们没有参与刺杀，谁会相信？！”
夜风扑腾在窗户上，摇曳着凉爽，玻璃发出沙沙的响声，卡罗只觉得心脏狠狠地痛了一下，他想起了父亲一再保证，这件事柯美仑没有参与。
“我问你，博明公爵他还到你们家么？”
“以前...现在也许...”
“别骗自已了，你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海伦将雪茄猛吸一口，烟头发出璀璨的亮光，“我收钱办事，赫拉尼可以救，但不是现在，我不想冒险！”
“冒险？”
“除了维尼尔，我觉得柯美仑也很危险！”
这句话说完卡罗心神大震，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海伦，但海伦看向他的眼神，只是带着遥远的冷漠。
一个医院能有多难，难道会比柏林金库难通关嘛？
人可以救，但救出来，柯美仑如果严格执法，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把自已卸磨杀驴怎么办？毕竟柯美仑真的很想证明自已没有参与维尼尔的刺杀案。
卡罗还想说什么，海伦抬起手示意他闭嘴，从抽屉里掏出刚才看到的一沓白纸。
接过白纸，卡罗有些疑惑。
“学长，你自已看看！”
这是一份情报，出处不明，他被裁掉了文头。
但格式一致，显然出自同一家机构。
上面用英文写着一段文字，“先生，我注意到你最近的一些行动，由于各种原因你与柯美仑家族的牵扯变得越来越深。”
“有广大势力的权贵，对我们的事业是有帮助的，但我必须提醒你这件事非常危险！”
“种种迹象表明了一件事，你似乎对圣伊丽莎白医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必须提醒你，先生面对的困难恐怕不来自看得见的敌人，而是你信赖的朋友！”
“种种迹象表明，柯美仑正在寻找可以作为政治牺牲的祭品，目标指向荷兰的外交人员赫拉尼。”
下面是三个视角的消息刺探。
一个是通话记录，它清晰的表明最近柯美仑家与警察局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一份通话记录反复提到几个词“hospital”、“kill”、“hijackers（劫持者）”。
一个是某办公室秘书给出的文件分析，海军大臣办公室正在准备一场非常迅速的审判，有两位专攻刑法的律师受到了海军的频繁接见。
一个是街边商贩视角，他记录号牌为003的汽车（海军大臣办公室的公务车）停靠点汇总，这辆车多次出现在伦敦地方法院的门口。那家法院的法警出动多批次的法警，主要行动方向就是圣伊丽莎白医院。
卡罗看完了手稿，只觉得全身发冷。
海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你，但不相信柯美仑！”
“我差点害了你，”卡罗浑身都在颤抖，这几样东西都太真，他作为当事人自然知道父亲的车去过哪些地方，接见过哪些人。
“柯美仑从来没把海伦放在眼里，他们甚至不关心是不是海伦完成了这件事，”海伦冷冷地笑了，柯美仑没工夫来害他，毕竟在海军大臣眼里，一个上尉那只是一个小人物，无论做过什么，都不足以称为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