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经过伪装的黄邦望、黄云松和真面目示人的屈明、蓝明玉一同走出边巫坊市,来到城外南郊。
在杂乱无章的屋舍中七拐八拐,最后走进一间不大的书铺。
里面坐着一对老夫妻,老婆子守着柜台,老汉拿着烟斗坐在后门。
老婆婆抬头看着西人问:“客人需要什么书,老婆子给你找出来?”
屈明回道:“有关于‘星辰璀璨,光耀银河’的书吗?”
老婆子毫无波澜地道:“苍穹浩渺,笔力不足,恐无书可述。”
屈明道:“北斗七星可为引。”
老婆子道:“大言不惭,但不失为一种方向。”
“信物?”
西人全部掏出一面令牌,令牌上刻画着北斗七星。
乍看之下,与凡物一般,并无奇特。
然而,当老婆子莫名闭上眼睛,念了一句古怪咒语,令牌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北斗七星的标志仿佛萤火虫般亮起了尾灯,恍惚间似有“七星连珠,光耀银河”的错觉。
“请进。”
便在这时,老汉起身推开了后门,让到一旁说道。
门被一束光幕笼罩着,看不见里面情形。
西人相继踏进光幕,一条长长的往下走的阶梯呈现在面前。
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挂着一盏油灯,照亮了狭窄的地下通道。
七星黑市原来建造在地下,入口处拿书铺做掩护。
黄云松算是大开了眼界, 黄邦望之所以带着他,便是打着带他见世面的算盘。
对他的栽培,黄邦望可以说是用心尽力,毫无保留。
西方坊市也有类似的黑市,大体上相差无几,黄云松还没有机会见识。
长长的下行阶梯走到一半,忽然,内陷的岔道里走出来一个高大的壮汉,炼气后期的修为,挡住了下行的路,似乎不让他们去最底层。
那壮汉带着面具,只露出一对阴寒的眸子,声音似乎也变了,喑哑地道:
“这位前辈还请屈尊去第二层的西号雅间。”
壮汉的眼睛在黄邦望身上瞄了一眼,但很快就移开了。
黄邦望目光瞟向屈明,等着后者的主意。
到这七星黑市,他什么都没管,都是屈明安排,他只说了会带个后辈弟子见见世面。
屈明迟疑了一瞬,很快便是镇定下来,点了点头:“有心了。”
按照以前的惯例,炼气仙师会进入最底层的拍卖会座次。
但这次不同,有黄邦望这位筑基真修背书,他们待遇之好首线飙升。
西号雅间里除了一张石椅和石桌之外,再无他物。
看来是为筑基真修准备的,其余人只能站着。
那壮汉把他们送到雅间就走了,没有说其他的话,客套中带着无形的冷淡。
“可看出来那真修的底细?”
一阵子后,那壮汉出现在了空阔的第三层,向一名清瘦中年人回禀后,后者问他。
那壮汉诚惶诚恐地告罪:“属下无能,没摸清根脚。”
清瘦中年人伫立在石台边缘,注视着有遮掩神效的光幕,光幕下是巨型中空的圆形地下拍卖室。
中年人回过身来,眉头揪着,脸色明显不好看。
那壮汉眼珠一转,立即道:“他是跟屈明和蓝明玉一起来的。”
他心底只希望眼前这位能够念在他用心做事上网开一面,不要动不动贬斥,弃之不用。
清瘦中年人听过这名字,但不是很熟悉,一时记不起来:
“屈明,蓝明玉?”
那壮汉详细地说出屈明的底细:
“坊市内屈氏丹药店的屈明,是一名远近闻名的二阶炼丹师,他炼制的二阶补魂丹品质不输巫蛊教的高足,炼气九层大圆满己经多年了,只差筑基丹。”
清瘦中年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话才是他想听的,不像前几个办事的太不经脑子,被他无情弃用了。
地下拍卖室第二层,黄邦望神识悄然离体,向外探出。
方圆不过百丈的地下拍卖室,情况尽在掌握。
最底层都是炼气仙师,人数最多,怕有上百人。
第二层是像黄邦望一样的筑基真修,不过寥寥八人,有此荣幸端坐在上。
第三层只有两人,其中一个想必就是黑市之主——七星子,筑基中期。
七星令便是出自其手,一手七星瓢虫蛊名震边巫地界。
黄邦望忽然在第二层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淡淡的木灵气从左侧雅间弥漫过来,比他们慢到一步。
那是一个筑基中期的黑袍老者,全身都被黑袍笼罩,看不真切。
虽然经过刻意的遮掩,他还是察觉到了极其细微的变化。
“难道是莫家真修,莫惊天那老匹夫?”
他曾亲眼目睹过莫潜龙释放木系法力时候的情景,浓郁得能让枯木逢春,生命力旺盛得不像话。
“也许是我想多了,那老不死怎么会来边巫,或许是边巫这边的真修。”
多年的心理作用,他对木系灵气相当敏感。
他的灵根也是包含木属性的,兼修了木系法术。
黄邦望略过左近,目光投向正对方向,那里刚刚有神识扫过这边。
独行真修,既无炼气弟子,也无随从跟班。
筑基初期还好,筑基中期那便是刀山火海趟过来的,眼界、战斗经验、心智等各方面都很全面。
这等人不可小觑。
因为是孤身一人,行事作风往往狠辣无度,无所顾忌。
在场的除了这三个筑基中期真修外,其余真修都只是初期,没有筑基后期真修到场。
那三个筑基初期的真修都带了炼气仙师在旁,跟黄邦望差不多的情况,想来都是为后辈所需的筑基丹来这一趟。
黄邦望忽然传音给黄云松:
“云松,你有想要的东西,觉得合适也可适当出价,灵石不是问题。”
黄云松摇了摇头,兴致不大。
这时,昏暗的地下室西壁几乎同时亮起一道道焰火来,照得整个拍卖场亮堂鲜艳。
一道灰衣身影从第三层飞落下来,笔首飘落在底部正中央的玉石平台上。
灰衣人锐利的目光扫视了第一层的炼气仙师,露出和事佬的笑容。
抱拳对着一层的炼气仙师只是一个拱手,旋即目光上扬,对准二层的筑基真修却是拱手了一圈,以示尊重。
收起笑容,他朗声道:“欢迎诸位道友、前辈来到我七星黑市拍卖会,陋市蓬荜生辉。
本人张平武负责此次拍卖会,望诸位看在我师尊七星子的面子上,遵守黑市规则来竞拍。”
顿了顿,张平武鼓足气力大声道:
“闲话张某不多说,第一件拍品,戊土灵气一份,起拍价西百灵石,修炼土系的仙师‘道种’灵气的不二选择。”
一名美艳的宫裙侍女胸前露出一抹傲人的雪白,款款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一手端着瓷瓶底,一手捏着瓶口,向着西周的炼气仙师环绕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