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松还没走出洞府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洞口响起,只见黄邦廉如疾风般大步走进来。
他立在原地,恭敬地喊了一声族长。
黄邦廉微微颔首,回念了他的名字,便匆匆走向了石桌,连珠炮似的向黄邦望倒苦水。
“我是一刻也等不及了,赵、钱、孙三家必须尽早除掉,他们每多存在一日,我心里就堵得慌。”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竟然敢来攻我黄家,杀我黄氏三百七十六条人命,这笔债他们三家必须加倍奉还。”
今早,很多妇孺来他那里哭诉,让他无地自容的同时,更让他义愤填膺。
莫家他奈不何,赵、钱、孙三家还不能杀一杀,黄邦廉满脸的怨气好像要溢出来一般。
黄邦望毫不含糊,首接挑明关键利害关系:
“若是没有莫家在旁虎视眈眈,如今我筑基有成,赵、钱、孙三家算什么东西,就怕我前脚去安平县,莫惊天后脚来攻打火灵谷。”
闻言,原本气势汹汹的黄邦廉顿时泄了气,像霜打了茄子,蔫了吧唧。
黄邦望忽然一脸高深莫测,眼里光彩闪烁,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但不妨碍先行布置手段,未雨绸缪。”
黄邦廉若有所思的看向黄邦望,如今没有后者的撑腰,他总感觉不踏实。
黄邦望思忖着,提及一个本不该出现在他们嘴里的名字:
“安平县令黄邦山快六十岁了,气血不可避免的衰败,此次又身受重伤,恐怕己无斗志,何不让年轻力壮者上?他退位让贤,回家去含饴弄孙。”
黄邦廉幡然醒悟,一个大击掌,附和道:“我正有这个意思,只是谁适合当一个锐意进取的一县之令呢?县丞与他一般无二。”
黄邦望神秘兮兮地又提起一个名字:“典史黄聪栏。”
盯着黄邦廉的脸,他又悠悠地道:“此次支援火灵营,亲眼见到这位典史有股悍勇之气,又闻他颇有谋略,可堪大用。”
昨晚晚宴,他也注意过黄聪栏,黄邦廉狐疑起来:“他不过锻力八石,九石的实力都没有,何以服众?”
黄邦望深谋远虑地道:“我给他一个月的期限,让其提升到锻力九石的实力。”
黄邦廉顾虑地道:“即使他战力达标,他上面还有主簿和县丞,巡检黄聪霄也不输给他,从典史一步升到县令不合规矩。”
黄邦望冷冷地道:“不合规矩就尽力做到合规矩,安平县必须要得力干将先行招兵买马,做好进攻赵、钱、孙三家的准备。”
“我还以为你打算蛰伏,休养生息呢。”
黄邦廉频频点头,这位与他并驾齐驱的族弟,各方各面都不输他,如今看来,还要略胜一筹。
黄邦廉想了想,沉吟着道:
“这样如何,我己经派人去接邦山进谷,先将其留在谷里养着伤,他劳苦功高,此时不宜夺了他的县令之位,寻个由头先罢黜了县丞的职,主簙升县丞,典史升主簙,招兵买马的事归他们做,只是没有虚名罢了。”
“还是族长思虑周到。”
黄邦望眸子里顾虑重重,忧愁的道:“如今做任何举措都容不得出差错,我黄家再不能轻易折损仙师。”
黄邦廉无奈地道:“我己经让邦亮将库房最好的灵符优先发放到镇守仙师的手里,让他们多一些保命的可能。”
黄邦望颔首认同,道:
“思来想去,即使对西南三家动手,恐怕不能三家一齐开刀,最好的法子还是拉拢分化,一家一家的来。”
黄邦廉不屑地道:
“三家一家都不留,养不熟的白眼狼,终究养虎为患。”
三家曾经都是黄家附庸,曾经既给了土地,又给了灵物,可以说是恩同再造。
没想到黄家没落,不思共渡难关。
却来落井下石,日日盯着黄家肉,想着吃一口。
这等不齿行径,叫黄家人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
从甲六洞府出来,黄云松快步回到传功堂,敲响了黄云生洞府的门。
后者没在传功堂,正巧从洞府出来的黄云虎告诉他:
“云生哥刚刚去了总务堂领物资了。”
黄云松应了一声,不想错过,匆匆前往总务堂洞府门口去守着。
留下一脸懵的黄云虎。
在总务堂洞府外,等了没多久,果然见黄云生一脸高兴的走出来。
黄云松笑着问他:“生哥,为何这么高兴?”
黄云生悄悄说道:“族中这次给镇守仙师发放的符箓极其丰厚。”
原来,家族这次极其大方,给了去镇守的仙师各三张上品一阶符。
分别是攻击类的炎爆符,速度类的神行符,和防御类的石墙符。
每一张上品一阶符在西方坊市都能卖个三百来灵石,几乎搬空了黄家储存符箓的库存。
黄家之所以这么做,因为此战仙师折损严重,担心再有仙师折损。
不是吝啬的时候了,若是人没了,留着宝物还有什么意义。
黄云松露出羡慕之色。
黄云生见云松专门在等他,问道:“找我有事?”
黄云松轻轻地说:
“我看你定的哪天去安平县镇守,打算与你继续同行回去。”
黄云生神思出现恍惚,想起了那日遭遇恶道的情形,不由得哑然一笑。
黄云松也同样回忆起当日之事,笑到了一块。
停住了笑,黄云生才说得出话来:
“定的是明日辰时,本想与巡检军今天一起动身,但还有件事来不及,还是不一起走。”
明日动身早得很,倒是不着急了。
但是,巡检军今日开拔,血力丹还要给聪栏叔。
黄云松不由得嘀咕道:
“巡检军怎么这么急,邦山县令可以行动了?”
黄云生知道的消息比黄云松知道的多:
“怕西南比邻而居的赵、钱、孙三家兵马趁机报复,先让典史领兵先回去,邦山县令继续留在火灵营养伤,养好些再动身回安平县。”
“我还有事出谷一趟,生哥明日再见。”黄云松急急忙忙出谷去。
来到营地,巡检军卒正忙着收拾物资。
在营帐里,黄云松见到了神情严肃的黄聪栏和几位百户。
黄云松示意族叔将百户支使出去。
待到帐内只有叔侄二人,黄云松掏出瓷瓶交到族叔手里:
“这是五颗血力丹,太上长老希望族叔在一个月内突破到锻力九石,到时候有一桩好事等着你。”
黄聪栏严肃神情顿时像是水滴在纸上浸湿开来,难以抑制地露出喜色:“云松与太上长老关系很好。”
黄云松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跟着太上长老修炼。”
能跟在实力最强的太上长老身边就足够了,意义不言而喻。
本以为靠山黄邦巨丧命,黄聪栏这个典史的位置都难得保住。
没想到的是黄云松如今备受族内太上长老器重,正在被悉心栽培。
黄聪栏乐在心里,真没想到当初一步昏棋竟给他带来鸿运。
锻力九石,他势在必得。
安平县令,他同样势在必得。
大好事云松虽然没有明说,黄聪栏却有所猜测,无非是在安平县往上走。
在典史之上,还有主簿、县丞、县令。
无疑县令地位最高,也是他最梦寐以求的位置。
最有可能的是接替黄聪资做主簿,黄聪资升任县丞,黄邦克当县令,黄邦山退下去。
这次最大的输家无疑是黄邦山,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亲自带兵前来,遭此横祸。
黄云松送来这么一大好处,回安平县他得好好提一提黄云年了。
前年,黄云年己经被他弄进了典史衙,在壮班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