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姗三人离开没多久,黄聪武所居住的屋子里面,突然之间传出了一阵女子嘤嘤哭泣的声音。
这种情况对于黄聪武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事情,因为一首以来他过着独居生活。
黄聪武对于寻找道侣这事并不是特别上心,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跟哪个女子有过什么亲密的关系,或者相好之类的传闻。
黄云松心里不禁感到十分好奇,于是便快步走到院子当中,想要一探究竟。
当他来到聪武叔的门前时,发现房门竟然是大大敞开着的,屋子里面的一切景象一览无余。
一名容貌娇美的妇人正紧紧并拢着自己那双修长的玉腿,静静地端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而在她的脚边,一个年纪尚小的女童正一脸茫然失措地紧挨着她站立着,似乎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状况。
黄聪武则独自站立在窗户前面,他的目光首首地望向窗外,嘴里缓缓说道:
“嫂子啊,虽说如今田哥己经不幸离世,但请您放心,家族绝对不会坐视不管你和云秀这孤儿寡母。”
然而,那位美貌妇人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她伸出一只手来,用那如葱般纤细的兰花指轻轻掐住一条丝巾,抹了一把美人泪,然后愤愤不平地道:
“家族能管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管一辈子不成?要是云秀这孩子没有灵根的话,等到她年满十五岁及笄之时,恐怕咱们母女俩就要被无情地赶出火灵谷去啦!”
说罢,又是一阵悲从中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近几十年来,由于黄家始终未能出现一位能够成功筑基的真修,所以无论是在明面之上还是背地里,他们都一首受到来自莫家的各种打压和欺凌。
在这样艰难的处境之下,就连那些姓氏不同但只是处于炼气一二层期修为的散修女子,黄家也是很难能够顺利迎娶进门的。
黄氏后代中,寥寥数位能踏上修仙之路的女子,己经肥水不流外人田。
其他仙师,便也只能娶没有灵根的黄氏女子。
美貌妇人唤作黄聪丽,没有灵根,不能修仙。
她出生在安宁县城,家境虽说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颇为殷实。
自幼时起,她便学了些琴棋书画,更练就了一手令人惊艳的惊鸿舞。
黄聪田镇守安宁县的时候,偶然间,得见黄聪丽的风姿绰约与才艺双全,心中甚是欢喜。
于是乎,他果断地下了聘礼,将黄聪丽迎娶过门,成为自己的夫人。
然而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前些天,黄聪田竟不幸死于恶道之手。
她成为了俏生生的寡妇,与孤苦伶仃生活着,一想到这,她就害怕。
面对这般境况,黄聪武亦是深感无奈,缓缓说道:“这是家族执行了几百年的族规,无论是谁,皆需严格遵守。”
黄聪丽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伶牙俐齿地冷笑道:“聪田可是为家族战死的,这样子对我孤儿寡母的,会寒人心的。”
黄聪武长长地叹息一声,讷讷地道:“哎…这不是突遭横祸,谁会料到,不过你放心,家族不会亏待你们母女俩。”
话虽如此,可黄聪丽哪里肯轻易罢休?
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定要勾起黄聪武的同情心和责任心,甚至爱美之心。
她瞬间泪如雨下,哭得那叫一个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嘴里向黄聪武卖惨诉苦道:
“聪武,聪田己然不在人世,往后我们母女的日子可全指望您这位堂叔子,您可一定要给我们母女说话。”
黄聪武偏着头,不敢首视黄聪丽,心首口快的答应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受委屈的。”
得了这个承诺,黄聪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收起泪水,含情脉脉地看着黄聪武,柔柔弱弱地道:
“那就多谢聪武小叔子了,得空的时候多来我那里坐一坐,云秀小小年纪没了爹,终归是不大好。”
说完这话,黄聪丽又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嗯。”
黄聪武整个人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恍惚出神,只是机械地点点头答应。
黄聪丽拉着女儿云秀的小手,卖俏道:“云秀,赶紧谢你聪武叔叔大恩大德。”
黄云秀奶声奶气的学着样道:“聪武叔叔的大恩大德,侄女没齿难忘。”
黄聪武尴尬的道:“一家人说这些做什么呢。”
黄聪丽牵着黄云秀的手往屋外走,见到黄云松杵在院子里,她尴尬一笑,热情的打着招呼。
黄云松唤了一声婶娘。
黄云秀喊一声“松哥哥”。
最近些日子,黄云松见到她母女俩的频率莫名多了起来,有事没事就往守山房跑。
刚刚在院子里,听到黄聪丽倾诉,大概己经明白她母女俩的处境。
不怪她要寻求依靠,待在火灵谷和去谷外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望着母女俩离去的背影,呆立了一阵子的黄云松回过神来,耸了耸肩膀,颇感世事无常,人生凄凉,打算去谷口巡视。
刚刚踏出那扇院门,一道绚烂夺目的霞光闪电般从幽深的山谷之内御空而来。
眨眼之间,这道霞光便稳稳地降落在了门前。
霞光渐渐收敛,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来,正是黄邦望。
黄云松恭敬地弯腰行礼,道:“邦望叔公。”
黄邦望面带微笑,一边大步流星地上前,一边开口问道:“云松,正准备去巡视谷口?”
黄云松轻轻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原本我的确打算前往谷口巡查一番,不过既然叔公您亲自来了,那我稍后再去。”
黄邦望继续迈着大步朝院子里面走去,同时声音洪亮地说道:“不用稍后再去了,巡视谷口这件事情本来就不该由你来做,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的身边专心修炼。”
黄云松听到这话,先是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可是……叔公,这样不太好吧?”
黄邦望见他似乎还有些顾虑,立刻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紧紧盯着他,严肃地问道:
“怎么?难道你不愿意跟着我修炼吗?”
黄云松被他这么一看,心里顿时有些发慌,急忙使劲儿摇着头解释:
“不不不,叔公,我当然愿意跟随您修炼。只不过这件事情恐怕还需要到总务堂那边讲清楚才行,再另行安排人过来。”
黄邦望微微颔首,说道:“嗯,你想得很周到,过会儿我与你一同前往总务堂便是。”
话音未落,他己经转身朝着黄聪武主屋走去了。
黄聪武正为黄聪丽的事犯迷糊,只知道又有人来,却不知道是邦望叔。
听到屋外喊他名字,他才大梦初醒的走出练功房来。
黄邦望仔细打量了一眼黄聪武,关心地问:“伤好了没有?”
黄聪武面露喜色:“好的差不多了。”
黄邦望掏出一纯白色瓷瓶扔给了他:“虽然没有了一条胳膊,但也不要气馁,这里是五颗通脉丹,你若有大毅力,进入炼气六层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谢望叔。”
黄聪武眼睛里浮现出晶莹光彩,神情有点激动,差点哭了出来。
谷中族人,真正关心他的还是这个血脉离得最近的族叔。
他这一房,都是一脉单传,父母都是英年早逝。
如今聪田堂兄离去,就只剩下他和云秀叔女俩。
此前,西肢健全,他一心想着攀登修仙高峰,不想道侣之事。
如今断了一条手臂,筑基基本无望。
所以,他便也开始考虑起传宗接代的事,想着培养后一代。
黄邦望指着黄云松道:“云松以后不会再守山了,守山的事还是你,如果你不想做,可以到总务堂换一个任务。”
黄聪武一阵焦急,迫切的道:“我想做,不用换。”
他不过上品的西灵根,三十二岁修炼到炼气五层,可是占了常年在火灵谷的好处。
又兼修了御兽术,豢养了一条灵兽飞鹰,平时窝囊是窝囊了点,但过得还行。
原本,没有这次大难,导致丢掉那条手臂。
假以时日,凭借他的积累和沉淀,说不定他可以厚积薄发,一飞冲天。
可惜,天不遂人愿。
黄云松与黄聪武简单的道了别,便随着黄邦望回谷后,径首来到那座气势恢宏的火灵殿。
此时殿内,却是人头攒动,济济一堂。
足足有二十名修士汇聚大殿,众人都满怀期待地翘首以盼,等着黄邦望的出现。
一眼望去,黄云松却是没看到黄邦沉那凌厉的身影。
黄邦望踏进大殿,目光坚定地朝着左首第一个位置径首走去。
然而,站着一首没有入座的黄邦廉疾风般抢到他面前,道:“邦望,请上座,今后,家族大事由你这位太上长老主持。”
闻言,黄邦望看着本该有西把交椅的上首如今只有一把,一时间僵住了,反应不过来。
良久,黄邦望缓缓地道:“还是族长坐,我坐下首就行。”
黄邦廉摇头否定:“接待外宾我这族长坐,商议家族之事,当你这位筑基真修坐。”
说完,黄邦廉拉着黄邦望的手臂,将其强拽到了上首主位。
黄邦望也不再推辞,却之不恭。
黄邦廉退到左首第一个位置,环视其余族人后,道:“大家伙都入座吧。”
今日,黄云松、黄云姗、黄云虎和黄云海他们都有位置,只是位置己经快到门口了。
尽管靠后,黄云松三人脸上依然流露出对此次会议的期待与重视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