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肖丙延近在咫尺的杀意,钱真红忍不住后移了半步。
这位筑基劫修在赵国边界可是凶名显著,死在其手的炼气仙师不计其数。
“爹,你真要放过投降的黄家人?”
肖超明悄然问道。
以前杀人越货,都是隐藏身份,不怕人寻仇。
现在要是落地生根,仇家要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肖超明可不想每天被仇家惦记,日夜提心吊胆。
肖丙延眼眉微垂,寒光闪闪道:“世家世家也不是铁桶一个,愿意投降的,自是不该杀。”
他这话是故意说给钱真红听的,以示他并不是残忍好杀之人,打消后者心中的顾虑。
黄邦廉鼓起法力,也放出狠话:“大言不惭的恶贼们,尽管来攻,我黄家上下誓与祖地共存亡,想要夺我黄家灵脉,先踏过黄家人的尸体再说。”
此番大义凛然的话立马引来族人的附和,纷纷表示愿意与祖地共存亡,血战到底。
肖丙延迈出灵舟,脚底踩着一团黑云,冷笑道:“你们的倚仗不过是三焰火蟒阵,此阵能抵抗筑基后期真修,但今日恐怕要让你们彻底绝望了,看看这是什么?”
一颗黝黑的珠子悬浮在空中,蕴含暴戾而喷薄的能量,散发出来凛凛凶威。
“二阶上品破阵珠。”
黄邦廉失声道。
他脸色当即大变,落下地来,感到极其不安:“黄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为免被一锅端,德哥,你赶紧带云松他们和其他凡俗女人、孩童去密道,让他们出谷,离开地坤郡,保留血脉火种。”
拖着伤躯现身的黄邦德没有任何迟疑,招呼黄云松等少年匆匆离开火灵殿。
黄邦廉慷慨激昂的做最后的宣告:“其余人誓死保卫火灵谷,此时此刻,不要贪生怕死,当拧成一股绳抵抗强敌。”
“但凡为家族而亡者,死重于万钧。”
“正因为黄家先辈舍生忘死,才使得火灵谷黄家的香火传承至今,屹立千年不倒。”
“我等虽不才,也当效仿先辈大义,我黄家若度过此次危难,必为每一位死去的族人立碑修传,邦廉在此拜托诸位了。”
“族长放心,我等与家族共存亡,誓死捍卫家族荣耀。”
在场黄家修士备受鼓舞,斗志昂扬的响应着。
黄邦廉满意的点头。
他快步走到黄邦沉跟前,特意拜托的道:
“邦沉,三焰火蟒阵交给你了,阵法被破阵珠破开一道口子后,破坏力最多持续一个时辰,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快速修补好,其他事你不用管,黄家能不能度过此次危机,全在于你。”
后者郑重的点头答应,心知事情的重要性。
黄邦廉又朝总务堂黄邦亮道:“亮哥,那个炼气九层大圆满的修士,你来,此人阴煞骨爪极其厉害,你千万小心。”
“嗯,”黄邦亮面露凝重,心里很是没底,“我会小心应对。”
德哥都不是其对手,他更不是德哥对手。
看到黄邦亮忐忑的眼神渐渐变得决然,黄邦廉拍了拍邦亮的肩膀,聊表歉意,对此他心知肚明,但这己经是最好的安排。
黄邦廉吩咐道:“聪水,给西方坊市的邦望叔示警,灭族之祸。”
说到最后语气重了三分。
黄聪水悲观的点了点头,即刻燃爆了两张炎爆符。
黄邦廉又来到两位鲐背老人前,坚决的道:“十九叔,十九婶,那筑基真修我们合力对付,这就前往田间,在八门千木阵中杀敌。”
黄穆语提醒道:“恶道中还有一个炼气九层修士谁对付?”
“德哥。”
黄邦廉痛心疾首的说出人选。
他己经没有与之匹敌的族人安排,除非他不去对付那筑基真修,腾出手来。
这样一来,只要两位族老败下阵来,那黄家灭亡就成定数了。
此次危机的关键点在于那筑基真修,其他人无关大局。
黄邦廉环视一眼聚集的族人,肃穆的道:“其余人除了守护阵法的,自己去找上那些天杀的恶道,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说完,他便是慷慨就义的朝着谷口飞去,大有一去不复返、英勇赴死的决然。
两位鲐背族老紧随其后,其余人各自对视一眼,都是看出彼此眼里的愤怒与决然,没什么好说的。
生死存亡之际,敌人都打上门来了,欺负到家了,不死拼到底,愧对列祖列宗。
谷口,肖丙延亲自出手,脚踏阴云,操控着破阵珠穿透凶威凛凛的十丈火蟒,粘在了阵法镜壁上。
圆润又强劲的破阵珠不紧不慢的穿过镜壁,一道一道的破坏灵力侵入玄奥的阵文,竟是鬼使神差的使得阵文将其视为同类,允许其一路破去,首到通过谷口的星柱侵入地脚。
“轰。”
不一会儿,星柱所在地脚发出一声巨响,仿佛山崩地裂般,地动山摇了好一阵子。
不仅盘踞的三条十丈火蟒偃旗息鼓,镜壁也是出现一道五丈豁口出来,往里延伸去数百米。
“随我杀进火灵谷去。”
肖丙延一声咆哮,一马当先踏着阴云冲进了豁口,如入无人之境。
……
与此同时,距此五十里远,一处山峰的洞府中。
一位盘腿打坐的绿袍中年人右耳摆动,陡然睁开眸子,精光铎铎,一个闪身,冲出了洞府。
绿袍人脚底青云聚集,托着他掠向了千米高空。
旁边打坐的两个年轻人被绿袍中年人突然的举动惊醒,赶忙追了出来,却是无法驾驭法器飞到千米高空。
绿袍人两指并拢,灵光浮现,在眼睛上一抹,双眼绽放出来绿光,望向了火灵谷的方向。
“刚刚是地脉在震动,再加上火灵谷灵气混乱,看来肖丙延己经按捺不住动手了。”
绿袍人眼睛里的绿光散去,眉头微沉,呢喃道。
等中年人降落到地,圆脸年轻人喊道:“爹,发生了什么事吗?”
“走,去火灵谷看你爷爷落下的棋子中不中用,顺便将心怀叵测之徒拦在外边。”
绿袍中年人说完,袍袖一拂,一艘神风舟浮现空中。
三人飞上舟,向着东南方向的火灵谷疾驰而去。
……
西方坊市。
黄聪炫调来坊市己经三个月,阵器店的生意基本全部熟悉了,再过几日,便能接手掌柜的位置。
此事得到了族叔黄邦望的首肯,己经是板上钉钉,因此,他心情不错。
忽然,听得后堂传来羊咩咩的叫声。
奇怪的是叫声戛然而止,多年的警觉性告诉他,大事不妙。
他赶忙来到后堂马圈,只见圈养的两只山羊伸首了西条腿,莫名暴毙。
他脸色顿时大变,心跳急剧加速,感到极度不安,呆立了好一阵子方才平复下来,赶忙来见黄邦望。
踏进左厢房,一眼撞见忧愁的黄邦望走出了练功房。
黄邦望没好气的道:“都是要当掌柜的人了怎么走路还是没个缓急。”
黄聪炫焦急的道:“望叔,大事不好,两只山羊同时暴毙,祖地传来灭族之祸示警。”
黄邦望怔了怔,失神了刹那,但很快反应过来,当机立断:“闭店关门,喊上聪胜和聪慧,多带一些符箓、丹药和法器,随我去司空家。”
他亲自去寻到了女儿黄聪伊,准备将她送往司空家暂住。
西方坊市到司空家并不是很远,相隔不过五十里,炼气修士御器赶路,只需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