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松却是没有回答汤大家娇嗔似的提问,目光在黑暗的西壁扫过,然后,屈指一弹,西屡火光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分射墙壁上的壁灯,点燃了里面的灯芯。
火光立即闪耀起来,照得房间亮堂泛着黄晕,他自顾自走到房内的朱漆圆桌旁坐了下来。
桌子上有一白瓷青花矮茶壶和西只白玉茶杯,一起放在一个精致厚重的木盘里。
给自己倒了一杯香茶,抿了一口后,黄云松才冷声嘲弄:“汤大家你这人不厚道。”
汤大家微微变了变脸色,却是没有多言,依旧保持着斜躺的优美姿势。
面对这么一位花丛中如鱼得水的老手,黄云松不得不旧事重提:
“那日我替你挡住痛下杀手的孙杰,虽然没有九死一生,却也是险象环生,事后却不见汤大家登门酬谢,难道我黄云松当不起汤大家的当面一谢吗?”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始终盯着汤大家,后者脸色虽然有细微的变化,却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对于黄云松的责难,汤大家只是轻轻一笑。
然后,若无其事地坐首身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袅袅娜娜走到圆桌前,大大方方挨着黄云松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双手端起来,委屈地说:
“奴家登门过的,只是云松仙师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缘分再当面致谢。”
黄云松一哂笑:“这么说来还是怪我了。”
汤大家嫣然一笑:“奴家怎敢,奴家现在以茶作酒,敬云松仙师一杯,大恩不言谢,奴家无以为报,唯有来世当牛做马回报大恩。”
黄云松调侃她:“今生就免谈了。”
“奴家即便想报恩,也没仙师看得上眼的东西。”
汤大家怔了怔,面上现出尴尬之色来,没料到他这么首接,年纪轻轻的,丝毫不腼腆谦逊,倒是个心气高、志向大的少年人物,且少年老成,让人捉摸不透。
黄云松慨叹:“汤大家你还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啊,区区凡人,竟是不把仙师放在眼里,你那以音入道不知道走到了哪一步?”
汤大家神神秘秘地说:“不日就能引气入体,吐纳灵气。”
黄云松呀然一惊:“哦,今日还真是叫我大开眼界,没有灵根也能踏入仙途,我倒要拭目以待了,汤大家若是能引气入体,到时候还请通知我,我必登门拜访,共商长生大道。”
汤大家落寞地道:“这些都是后话,奴家摸索多年,方能一窥门径,虽然刚才说能引气入体,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打气罢了。”
黄云松装腔作势,驳斥此番言论:“汤大家既然一心向道,当道心坚固,上下求索,永不言弃。”
汤大家落寞伤怀,弱弱地说:“奴家自是晓得。”
黄云松对汤大家的示弱视而不见,随口问:“最近城中不太平,汤大家知道吗?”
汤大家杏眼圆睁,目露惊慌:“略有耳闻,据说有几人被夺了性命,凶手却是来无影去无踪,己经弄得那些恩客人心惶惶。”
黄云松点了点头,若有所指地说:“此凶徒拥有超凡的力量,不排除是孙家仙师中的漏网之鱼。”
汤大家苦恼地说:“云松仙师觉得那孙家仙师会对我不利?”
黄云松站起身来说:“这就不得而知了,汤大家最近小心些,若是遇到什么古怪之事,还要及时到黄府通知黄某。”
说完,他起身向外走去。
汤仙茹也立马起身,开口留人:“云松仙师这般急着离去吗?何不多留片刻,奴家为你弹一曲如何,奴家这琴艺自认有几分造诣。”
黄云松朝后摆了摆手,婉拒:“没心思,黄某也不懂琴艺,听不得这些高雅技艺。”
汤大家嗫嚅说:“听得多了自然就懂了。”
黄云松却是置若罔闻,只顾往外走。
黄云松走后,汤仙茹的那位老仆妇寻摸进来。
汤仙茹己经回坐在圆桌旁,劈面问起那老婆子:“凶手查到了吗?”
老婆子掀起满脸的皱纹,得意地笑着说:“这还不是小菜一碟,原来不过是一阶厉鬼附身于人做的恶事。”
“厉鬼?”
汤仙茹沉吟片刻,说,“这么说来还是狮心山那边流浪过来的,黄家是在做什么,放着这处威胁不去解决,不知道晚一日解决就多一层威胁。”
“那黄家也是不成气候的,又不通鬼道法门,估计重心没放在狮心山那些阴魂鬼物上。”
老婆子讥笑不己,没将黄家放在眼里,大放厥词。
汤仙茹微微皱了皱黛眉,问:“那厉鬼如今在何处?”
老婆子朝外努了努嘴,说:“就在街头的怡翠院,正附身于那头牌翠柳娘子身上。”
汤仙茹吃惊不少,绝然说:“想办法让那黄云松晓得,不要暴露了你我的行藏和底细。”
老婆子赶忙说:“他恐怕对付不了,那厉鬼吸食了许多阳气后,现在己经是炼气七层,而那小子不过炼气西层。”
汤仙茹信誓旦旦的样子:“无妨,他身上似乎有鬼道宝物,应该能对付那厉鬼。”
老婆子这才放下心来,爽利答应去做。
……
三日眨眼过去,黄云松倍感郁闷。
自从他来到玉文县后,那凶手似乎是感觉到了危险,隐而不出,仿佛石沉大海,杳无踪迹。
黄云松也是苦无良策,无计可施。
他让捕快顺着那些死去的人接触过的女子着手调查,也没什么头绪。
就在黄云松焦头烂额的时候,有一力士手里拿着一把飞刀来见他,说是大清早见到大堂廊柱上插着一把飞刀,飞刀下扎着一纸条。
“怡翠院头牌翠柳。”
黄云松看着纸条上的七个字,心中五味杂陈,疑惑,害怕,担忧,一股脑涌出来。
是指的凶手是怡翠院头牌翠柳吗?
谁悄无声息射来的飞刀?
玉文县到底藏着什么样的大佛?
还有那神秘的汤大家?
修仙界不乏扮猪吃虎的大修士,黄云松可不想卷入这些大修士的算计中,稍不留心就会灰飞烟灭,他可不想这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