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本来觉得被我夺了那炉进化液，你们已经够可怜了，但看样子，是我自作多情了……左右是一帮强盗，真要说起来，我还算是替天行道？”
谭玄双目微眯。
话音未落，他轮海神力疯狂运转，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血色光晕。
他单脚猛然一踏，身形如离弦之箭，却是主动冲向敌阵。
“找死！”
一名古圣怒喝，一身惊人修为在经过机甲加持、增幅后，掌心凝聚出一轮金色法印，凌空压下。
谭玄不避不闪，右拳紧握，拳锋之上凝聚出一道螺旋上升般的道则，悍然迎击！
砰！！！
两股力量相撞，爆发出天崩地裂的轰鸣。
虚空气浪翻卷，四周的机甲战群有的被冲击波掀飞，金属外壳扭曲变形，火花四溅。
谭玄借势后撤，喉间涌上一股腥甜，却被他强行压下。
他现在状态不太稳定，一边在炼化那炉进化液，一边又要迎敌，一心二用，且战力无法尽数发挥出来。
“族老，结阵吧，此人不容小觑，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梵仙眸光微闪，惹火的身影已经回到驾驶室内。
旋即，她所在的机甲足尖轻点，丝丝缕缕的神则、道力一片片雪花飘然而下，她在驾驶室内素手轻抬，一道银白色的锁链凭空飞出，如灵蛇般缠绕向谭玄。
谭玄面无表情，身形急转，锁链擦着他的脖颈掠过，冰冷的触感令他愈发冷静。
他反手一抓，试图扯断锁链，却发觉那银链竟如活物般顺势缠绕上他的手臂，丝丝寒意渗入骨髓，仿佛要冻结他的血脉。
“哼！”
对此，谭玄冷哼一声，节节攀升的气机在这一刻来到极致，轰然爆发，炽烈的血气蒸腾而起，锁链发出刺耳的嗡鸣，却仍未断裂。
“别白费力气了。”
梵仙淡淡道：“这是我等结阵后施展出的‘缚神链’，昔年便是一尊圣人王都险些栽在此道上，专克你这种肉身强者！”
谭玄不语。
哐啷！
他猛地一扯锁链，借力腾空，双腿如鞭，横扫向梵仙机甲面门！
梵仙神色不变，周遭机甲舰群一字排开，她另一只手轻抬，一道无形屏障浮现，将谭玄的攻势轻易化解。
与此同时，她指尖轻弹，一缕银芒直刺谭玄眉心！
哗！
谭玄偏头避过，银芒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道血痕。
他借势裹挟着束缚在身的链条翻滚于虚空，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你撑不了多久。”
梵仙与一众机甲缓步逼近，声音依旧平静，却透着冰冷的杀意。
谭玄抹去脸颊的血迹，忽然咧嘴一笑，笑容桀骜而疯狂：
“这可不见得……”
他低语。
下一息！
周身无上神韵律动，此方天地大道之力被他调动，先天圣体道胎的强大，在这一刻迸发无余！
嘭……
几乎是瞬间，禁锢在他身上的缚神链顷刻瓦解。
以他目前的修为气机，已经来到了突破的临界点，但许久未曾有过一场大战的他，并未选择以天劫作为破局手段。
是以，此刻他还要分出一部分心神，来压制修为。
“你！！你已经炼化了那炉进化液？”
梵仙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骤缩，终于变色。
“恭喜你，答对了，可惜没有奖……不，看在你有些姿色的份上，我或许可以勉为其难一会儿犒劳你一二！”
谭玄言语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哒！
哒……哒……
他一步步走来。
周遭，天堂的一众修士闻言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才多久？！
对方就已经消化了他们费尽千难万险、掠夺无数星域采矿舰队，耗时三百载，才堪堪炼制完成的高阶进化液？
“这……这怎么可能？”
场中修为最高的那位天堂族老面色震动。
视线中，谭玄的经脉在刹那间被狂暴的能量撑裂，鲜血自毛孔渗出，整个人化作一个血人。
然而，对方依旧在一步步走来！
“狂妄！！”
天堂族老位居阵势阵眼之位，一声厉喝。
操纵着所在的梵天机甲突然解体成神则刀潮，谭玄却早一步踏碎虚空。
他原先站立处浮现出梵仙的曼陀罗毒纹，那些暗紫色纹路正在吞噬空间。
轰隆隆！！
谭玄如太古神岳般的威压阴影在此刻徐徐笼罩战场。
他踩着半截已经被他轰碎的古圣机甲残臂跃下，先天圣体道胎所特有的紫金血气在真空里灼出涟漪。
梵天机甲仓皇调转炮口时，谭玄的指尖已经点在矿物匣的量子封印上，天堂梵天战体祖纹抵御在前。
“有意思。”
谭玄眯眼看着匣内透出的九色神光，那光芒映得梵仙的赤瞳微微收缩。
她突然甩出作为保命底牌的三十六枚精神念力钉，却在触及谭玄衣角时诡异地悬停，整片星域的重力场正在扭曲。
咔……咔……
见机不妙，梵仙趁机捏碎了一枚遁术玉符。
然而，爆开的银光里，却传来谭玄冷不丁的笑声：
“你要哪去？我向来说一不二，说过要亲自犒劳你，便一定会让你‘满意’！”
语罢。
轰！！！
梵仙惊惶声音没有出现，此地整片陨石带突然坍缩成一道宛若黑洞的奇点，将天堂舰队吞没了三分之一。
那名圣人巅峰修为的天堂族老，直接被谭玄从撕裂的梵天机甲中拽出，接着他一连递出七拳，将之打出了一团血雾！
“饶……饶了我！！！”
天堂族老杀猪般的惨叫在虚空中响彻：
“放老夫一马，作为交换，梵……梵仙会好生伺……”
其的声音戛然而止，元神被谭玄一手捏碎！
“……”
周遭，残留的战舰群鸦雀无声。
这一刻，所有人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盖世魔头般的身影轻轻一挥手，地、水、火、风轮转，一卷混沌道图演化为一尊红尘炉，接着掀开炉盖，将梵仙收了进去。
……
……
就在谭玄在永恒星域外的宇宙真空中，大开杀戒，并擒下永恒两大明珠之一的梵仙，充实自身红尘大道之际。
星空试炼路，人族第一城。
浩瀚的星空中，一座巍峨的古城悬浮于苍茫之间，通体由不知名的神金铸就，城墙斑驳，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城门之上，“人族第一城”五个大字熠熠生辉，仿佛蕴含着无尽的道韵，震慑着每一位踏入此地的生灵。
此刻，城门前早已人声鼎沸，来自宇宙各大星域的天骄们在接引使的带领下汇聚于此，一个个或驾驭神虹，或乘坐古战车，或脚踏星辰，气势磅礴，神采飞扬。
他们的目光中，有期待，有紧张，更有熊熊燃烧的战意。
城门前，一位身着灰袍的中年修士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的人群。
他便是如今这人族第一城的接引使，一位实力约莫在圣人王境界的强者！
整条古路上的一座座城池、据点，都设有接引使，以及若干维护基本秩序的兵士。
这些人大多是往昔踏上试炼路天骄，因为一些原因逗留在古路上，自发为这条人族试炼路，作出贡献。
而里面的兵士，虽不乏被一些绝世妖孽挫败的存在，但每一个的实力，都不容小觑！
“肃静！”
接引使的声音并不大，却仿佛蕴含着某种伟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浑厚，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个人的耳边回荡：
“这里虽然只是星空古路的起点，也是你们踏上试炼之路的第一站，但能够走到这里，说明你们在各自的星域皆非等闲之辈。”
接引使缓缓说道，落在众人身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
“不过，即便接下来这几句话我已经说过不下千次，但作为人族第一城的接引使，我还是要提醒你们，试炼古路并非儿戏，这里机遇与危险并存，最终能够抵达古路深处、乃至尽头的，万中无一！”
“你们之中很多人都会埋骨在这条路上……”
接引使言语滔滔。
所言足有半响，话音刚落，四方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虽略有感触，但并不太过在乎其所言内容的窃窃私语：
“听说那帝天已经抵达了试炼路的极深处，一路横扫，无人能敌！”
“……大魔神也很恐怖，据说他一人独战三位同出其两个小境界的天骄，轻松取胜！”
“还有那位神秘的女子，据说她来自一个古老的星域，实力深不可测……”
“……”
“数年前葬帝星不是来了好几批人吗？听说那些人里惊才绝艳之辈亦是颇多？”
“不错，此事我也略有耳闻……”
“啧啧啧，实不相瞒，我这里还有其中一些人的画像，都看看，瞅一瞅，这个名唤‘月霓裳’的，还有那‘夏九幽’、‘齐祸水’……，相比起她们的战力、天资，我其实更关注她们的姿容、气质、身段……，看看这腿，这腰，那……”
“道友……，你，多少有些粗鄙了！”
“走走走，离此人远点……”
“……”
城池门户处，接引使任由一个个天骄、妖孽议论了片刻。
半响后，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错，帝天、大魔神等人，确实已经展现出了足够惊艳的风采，每一个都是我人族证道的种子，这一路，风险无限，亦风光无限，美人、机缘、造化、俊彦……，只看尔等如何奋发进取了，有的人走上一遭仍孑然一身，有的人身后却已排满了追随者，结识了彼此投缘的道侣……”
说完，他大手一挥。
铿锵！
铿锵……铿锵……
刹时间，一排排气势惊人的兵士从城内涌出。
哗！
而他则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一众人的视野之中。
人群中。
一位身着白衣的年轻男子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帝天？大魔神？证道的种子？呵呵，我倒要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强！”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周围人的耳中。
一些人纷纷侧目，看向这位看着并没有太多出奇之处、但口气却不小的同龄人。
“这位兄台，看你年纪轻轻，口气不小啊！”
一位身材魁梧的壮汉冷笑道：
“帝天和大魔神这些人的名号，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质疑的。”
白衣男子瞥了壮汉一眼，淡淡道：
“名号再响亮，也不过是虚名而已，真正的强者，靠的是实力说话。”
“你就装吧你！”
壮汉不以为意。
“怎么？想跟我战上一场不成？”
白衣男子抬手勾了勾手指头。
“你？！”
壮汉脾气火爆，俨然被对方的态度激怒，正要发作，却被一旁的同伴拉住了：
“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等上了试炼路，自然有人会教训他，这里是人族第一城，还是安分点。”
“没…子的东西！”
白衣男子笑了笑，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走向城门。
说着刻薄的言语，他的背影却挺拔如松，透着一股孤傲与自信。
“真想一巴掌把他脑袋打爆！”
壮汉一只手嘎吱作响，目露凶光。
任谁被这般挑衅，都不会无动于衷。
何况，在场的所有人，踏上这条路，本就是为了争锋！
厮杀！
“所有人，排队入城！”
这时，一个兵士长冷喝道，声音如同金铁交鸣，令人不寒而栗：
“敢有在城内恶意造成骚乱、死伤者，就地处决！杀无赦！”
城门口，那些鱼贯而出、身着黑色甲胄的兵士此刻肃然而立，目光冷峻，气势逼人。
他们手持长矛，矛尖寒光闪烁，仿佛能刺破虚空。
那位兵士长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咋一眼好似比接引使还要威风。
众人闻言，大多数人纷纷噤声，老老实实地排起了长队。
一位身材瘦小的少年“怯生生”对着身边同行者问道：
“这位大哥，真像那兵士说的那样，在城中伤人、杀人，都要被就地处决？”
“呵呵，这话就哄一哄脑子不灵光的刺头罢了，方便他们维持秩序，少一些鸡毛琐事……”
同行者看了其一眼，笑眯眯道。
“伤人至多赔付一些罚款，或被强行留下充当这座城池的劳役，当然了，恶意袭杀他人，在记载中被就地处决的，比比皆是……”
但说着说着，不等那少年松一口气，他便话锋一转：
“不过强者为尊，拳头说话在哪里都是硬道理，若是你强到能打服这群兵士，只要你不是异族、犯的事不是太过分，纵使是接引使，也会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天资卓绝、战力绝顶的存在，在哪里都会得到优待，获得一些‘特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哦？你对这里的规则这般了解，要不现在就当众违反一下秩序看看？”
话未说完，便有兵士的视线冷冷地看了过来。
兵士身边，一个个黑色甲胄的同胞顿时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少年与其被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兵士长旁边一位同样甲胄在身的修士见状，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
“在城中只要老实本分，大多数情况都相安无事，与其在这里花时间研究秩序、规则，你们还是好好想想，如何通过第一关的考验吧。”
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怜悯，也暗含着对后来者的警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