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崔家，崔南！
相同的一幕，同样发生在了清河崔氏。
只不过相比于卢氏宗祠内发生的种种，崔家就干净利落得多。
“苏白此子乃是我世家心腹大患，此子绝不能留！”
崔家家主崔华鑫神色阴鸷，冷声开口说道。
一众崔家族老都不敢吭声，还是崔华鑫的长子崔南站了出来。
“父亲，那苏白如今和卫国公赵端以及兵部尚书王铎相交莫逆，有了昔日护国公的前车之鉴，怕是没那么容易杀了苏白。”
崔南的话一致得到了其他族老的肯定。
昔日护国公吴晟被他们世家联合排挤出了身为权力中心的帝京。
但那也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李家首当其冲，和吴晟可是结下了一辈子都化解不开的梁子。
如今苏白和吴晟并无二致，有了吴晟这个前车之鉴，怕是世家想要动苏白还得从长计议。
“区区一个苏白，还犯不上让我崔家如此忌惮...”崔华鑫面露不屑之色，冷哼一声。
“那苏白一介文人，只需区区几名死士便可，我崔家的死士想来都不会苟活背叛，又有谁能查的出此事和我们崔家相关？”
“父亲大人！”崔南还想说些什么，崔华鑫已经大手一挥。
“此事就这么定了！”
崔华鑫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的眼眸泛着冷色。
“敢让我崔家吃了这么大的亏，此子，必须死！”
说罢，崔华鑫拂袖离去。
一众族老都是面面相觑，随即苦笑着叹了口气，也跟着离开了。
“大公子，你私下里还是劝劝家主吧，此事不能这么鲁莽啊...”
还是有族老留下来小声和崔南建议着。
崔南的神色阴晴不定，深吸了口气勉强露出些许苦笑。
“父亲大人在这崔氏说一不二，身为人子我怎能忤逆他的心思？叔父说笑了...”
那族老见状，也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望着众人离去的方向，崔南的眼中神色晦暗难测，不知在思考这什么。
他也离开了宗祠，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
“大公子...”
此时，崔南的房间里，正站着一名黑衣蒙面男子。
男子恭敬的朝着崔南行礼。
“不必多礼，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崔南连忙上前将其扶起，后者语气严肃的道。
“回禀大公子，小的不辱使命，这是查到的所有关于苏白的线索.”
黑衣蒙面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交给了崔南。
后者眼中闪过些许凝重。
他接过册子，走到一旁桌前坐下，认真的翻阅着。
没多久，崔南的双眸中便浮现出了惊骇、恐惧、甚至是难以描述的复杂眼神。
册子上记在了有关苏白的生平和这些时日的一切行事。
他看得真切，也被这一切给震惊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看完册子足足五六分钟后，崔南才缓缓回过神来。
“嘶...！”
他开口便是倒吸凉气，眼中神色阴晴不定，仿佛在纠结着。
“这个苏白...果然比我想的还可怕！”
半晌过后，崔南这才开口。
他的脸上在笑，笑的温和。
但却没有半点对敌人的负面情绪。
仿佛这个夸赞出自真心。
而事实上，这夸赞也确实出自于真心。
“夫子说的是对的，一山更比一山高，枉我昔日以清河崔家长子的身份骄傲自满，但现在看来，我差的太远了！”崔南自嘲一笑，笑的有几分落寞。
他出身于清河崔氏，从小饱读诗书，不到三十岁便高中进士。
但因为他是清河崔氏的未来家主，需要在家族历练，所以放弃了官场，回到家族跟随父亲身边处理家族事务。
崔南是极为自信的，他认为自己的学识天底下除了自己的夫子以外，无人可以媲美。
直到，看到了册子上有关苏白的记载。
六元及第，今科状元！
这一项就已经碾压了自己。
当然，也有这一届考生实力不强的可能性。
但是，从奔赴幽州肃清贪腐，到献出水泥造福兖州百姓，再到以盐矿制出大乾精盐。
这一桩桩，一件件。
崔南头一次生出了既生南何生白的心思。
“你说崔家真的有可能对付的了苏白么？”
崔南看向自己的心腹，这黑衣蒙面男子是他幼年时期那位隐士夫子给他留下的助力，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甚至，比自己的父亲崔华鑫还要信任。
这些年来，若不是对方的保护，自己早在这世家家族里被吃干抹净了。
他是崔华鑫的长子不错，但是自己可还有七个弟弟。
甚至其他房的也对家主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对他而言，这个宅院不亚于深宫，充斥着勾心斗角。
对于这种生活，他甚至都有些厌烦了。
“属下不知...”黑衣蒙面男子摇了摇头。
“但属下知道，这个苏白是个好官。”
“是啊，好官...”崔南眯着眼睛，似是感慨的叹了口气。
“但世家可不需要有好官，他们要的是能为所用的官，还真是讽刺...”
黑衣蒙面男子听崔南说话的同时，隐晦的瞥了一眼崔南，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自己这位公子，昔日是何等的惊才绝艳。
但却被世家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给困住了，而且一困就是一辈子。
整个崔家，崔南似乎是最与众不同的存在。
他从不在乎什么世家利益，在乎的一直都是如何能施展抱负，安国济民。
但可惜...
他也清楚，崔南方才那眼神之中的复杂情绪，其实更多的是羡慕。
崔南羡慕苏白，可以尽情地施展才华。
“老规矩，陪我下一盘棋，胜负决定一切！”
崔南拿出棋盘，招呼着他。
黑衣蒙面男子犹豫了片刻，随即坐下和崔南博弈。
一个时辰过后...
“哎，好久没下棋了，竟然输了！”崔南有些懊恼的瞥了瞥嘴。
“既如此，那就这么办吧...”
他缓缓走到桌前，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塞到信封里交给了黑衣蒙面男子。
“那就辛苦你再走一趟了...”
黑衣蒙面男子没有吭声，默默地接过信封塞到了怀里。
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
“大公子，以你的棋艺我是不可能赢的...”
“您也不希望他死，对么？”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崔南眨了眨眼，有些不解。
黑衣蒙面男子没再多言，默默离开了。
而在其离开后，崔南的眼神瞬间变了。
有凌厉，有不忍，有苦涩，也有纠结。
他缓缓走到书桌前。
那书桌上，原本的纸张塞到了信封里交给了黑衣蒙面男子。
但在那张纸下，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张。
而这纸张上，只写着两行字。
「崔家」
「百姓」
这两行字，各自占据一角，遥遥相望。
就好像...
彼此对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