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苏白浑身上下,八百个心眼子
“对不起,我拒绝!”
苏白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让原本还有些喜出望外的关静等人,都愣在了原地。
“苏尚书,我等是真心的...”
关静咬着牙,一脸激动的说道。
他堂堂吏部尚书,六部之一的顶级官员。
和苏白同为六部尚书,官职相等。
但他此刻,在苏白的面前,却是十分的虔诚和尊敬。
不但是他,陈琛等人也是如此。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苏白竟然拒绝了。
“为什么选我?”苏白看向关静,悠悠开口。
语气不悲不喜,仿佛面对的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关静等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陈琛这个苏白的狂热粉正色道。
“苏尚书,老夫等人都已经年事已高,说句不好听的,在这个位置也坐不了多少年,但您不一样!”
“你二十岁出头便达到了我们的程度,未来定让前途是我们要仰望的,我等也只是想要和您交好!”
“没错...”中书令庞昀也点了点头,苦笑道。
“平日我等不掺和两党之争,虽说看似独善其身,但也同时得罪了梁国公和唐国公!”
“沈相的年纪也大了,这宰相的位置坐不了几年了,有他在的时候,可以保着我们不介入二党之间的争斗,可若是沈相退位,那我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庞昀顿了顿,眼中精光闪烁。
“与其陷入被动,不如主动出击,我们无心插手他们之间的争斗,但也不想成为他们争斗的牺牲品,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为我等出头!”
赵端闻言,双眸微眯。
“你们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他语气说不出来是在夸赞还是讥讽。
这些年来薛岩和李建元的争斗愈演愈烈,正如他们所言,一旦沈修宁退位,那便是他们该做出选择的时候。
是被逼着站队任何一方还是成为牺牲品,在于他们如何选。
可他们都不想选,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度推举出一个沈修宁一样的存在。
此人可以庇佑他们安稳的退位,也可以保全他们不受侵害。
苏白,就是这样一个人选。
一个二十出头便立下许多大功,才华横溢又城府极深。
此人作为沈修宁的第二人选,可是再适合不过了!
平心而论,赵端若是苏白,都会干脆的答应。
有这么多官员站队自己,那可是能让自己在朝堂之上愈发的稳固。
这可是好事。
只是没想到,苏白拒绝的这么干脆。
“呵...”
苏白脸上带着几分讥笑,环视关静等人。
“其实从某种程度而言,你们比薛岩和李建元更可笑...”
关静等人都是一怔,甚至有些怒气。
一个个脸色都涨得通红。
眼神更是看着苏白有些不服气。
“你们口口声声不愿意参与党争,不想站队薛岩和李建元任何一脉,索性就选择了独善其身。”苏白咧嘴一笑。
“但,若你们真的想独善其身,谈何寻人庇护?”
“你们看似不争,但实际上,和他们有何区别?”
说到最后,苏白目光微冷,声音也沉了几分。
“只不过,从站队薛岩和李建元,变成了本官而已。”
关静等人神色莫名,阴晴不定。
他们尽管心有不满,但苏白说的让他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点。
没错,他们看似不争,实际上也是在争。
只是,要照比薛岩和李建元隐晦一些罢了。
“本官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靠的是陛下的信任和栽培,你们让本官做第二个沈修宁,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苏白眼中泛着杀意。
“沈修宁愿意庇护你们,是因为你们的能力。陛下不吭声,是因为觉得你们留着还有用?”
“尔等别忘了,这大乾,到底是谁的天下!”
噗通!
关静等人都是在地,面色苍白。
一个个嘴巴微颤,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良久,关静先开口了,满脸的悲痛。
“苏尚书教训的是,这大乾的天下...是陛下的!”
“那我等之前都做了什么啊...”
陈琛、庞昀、崔明冲三人对视一眼,脸臊的通红。
苏白的话让他们觉得自己以前就像是跳梁小丑。
明明皇帝什么都知道,但还是给了他们薄面。
以至于让他们差点忘了自己到底为何做官。
如今这层遮羞布被苏白狠狠撕开,他们没有愤恨,只有浓浓的愧疚。
见到关静三人跪伏在地,一脸的懊悔。
苏白也是冷哼一声。
“今日这宴席吃得差不多了,尔等好自为之吧...”
说罢,自顾自饮了一杯酒,苏白拂袖朝着府外离去。
赵端也跟在苏白身后。
就在苏白刚走出大厅的一刹那,脚步顿了顿。
转头望着依旧在懊悔的关静等人,面露玩味之色。
“其实,朝堂之上从来不乏结党营私,但若是你们结党营私的对象换个人,那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此言一出,关静等人都是身躯一颤。
他们眼中沉思之色愈发浓郁。
当他们突然惊醒之时,抬头望去已经没了苏白的身影。
“多谢苏尚书!”
关静高呼一声,朝着苏白离去的方向郑重一拜。
陈琛三人也是郑重行礼。
“没想到,吾等为官多年,竟然不及一个年轻人看得通透...”
崔明冲苦笑着摇了摇头。
关静和陈琛都是叹了口气。
“是啊...或许这人选我们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关静喃喃一声。
四人似乎心有所感,同时看向了远处。
那里...是皇宫的方向!
......
苏白蹭着赵端的车辇回府。
路上,赵端看着闭目养神的苏白,忍不住笑骂一声。
“你这小子倒是不给面子,老夫还是头一次看他们被骂的这么惨!”
再怎么说也是六部尚书和中书令。
这朝堂上除了皇帝和沈修宁,就属他们官位最大了。
结果一个个在苏白面前被骂的跟儿子一样。
他这次还真没白来,看了一出好戏。
“能力尚可,但可惜一个个都走错了路!”苏白缓缓睁开双眸,嗤笑一声。
中立?
这朝堂之上从来就不存在中立一说。
在他看来,永远只有两面。
要么支持皇帝,要么支持其他官员,与其勾结。
所谓的中立,何尝不是一种不支持皇帝的体现?
也得亏夏凝音和先帝大度,这些人才没有遭到毒手。
否则,一个时刻都想着怎么保全自身,不为君尽忠的臣子,在历朝历代都没什么好下场。
这种人一个尚可,但是一群的话对于朝堂社稷就是隐藏的祸患了。
他今日毫不留情,也算是变相救了他们一命。
“不过说起来,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赵端挠了挠头,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李建元明摆着是给你挖坑,你不可能看不出来吧,你到底咋想的?”
用锦衣卫来推广职测,这已经是明晃晃的要设计苏白了。
他思前想后,也没想到苏白藏的后手到底是为何。
“也没怎么想...”苏白咧了咧嘴,眼中却是寒芒尽显。
“他李建元想以此事设计我,让我成为众矢之的,那我就顺着他的意...”
“让他遗臭万年!”
看着苏白淡定的神情,赵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眼里满是怜悯。
这李建元啊,好端端的作死干什么啊?
这小子浑身上下,可是八百个心眼子。
.......
此刻。
唐国公府,书房内。
李建元双眸眯着,满脸惬意的坐在椅子上,背后是婢女给其按着肩膀。
几个身着怪异的男女走进了书房。
三男一女。
“下去...”李建元轻声道,那婢女连忙躬身离开。
“主人!”
四人单膝跪地,对着李建元郑重的行礼。
眼神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
“今日皇帝已下旨,让老夫率领锦衣卫推广职测...”李建元悠悠道。
“有件事情,需要你们去办!”
“愿为主人效死!”四人语气平淡的道。
“唰!”
李建元大手一挥,桌面上多出几张纸。
“此物你们人手一份,带着你们的人散到大乾各处...”
“一旦职测之考快要开始,便将此物宣扬,务必要让整个大乾境内的百姓都知晓此事!”
那四人看也不看,一人揣起一张纸,便躬身离去。
“苏白....”
在四人离开后,李建元的眼神无比锐利,满脸的嘲笑。
“老夫就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待此间事发,这普天之下都将再没你的容身之处!”
李建元缓缓起身,一手持笔,一手拂袖。
在桌面的纸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李’字。
那一刻,李建元咧了咧嘴,眼神坚定。
“这天下...迟早是我李家的!”
.....
翌日。
帝京的大街小巷内。
“陛下有旨,工部尚书苏白所提供的职测之法,深得朕心!此法可为我大乾选拔合适的官吏,当在大乾境内推广。一月之后,大乾境内各县皆开职测之考,凡是大乾子民皆可报考,县丞县尉之下各吏强制报考,与一众考生一同比拼,按成绩择优录取,入府衙为吏!”
这道圣旨,瞬间传遍整个帝京。
刹那间,整个帝京内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