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萧家村最后那道陡坡。萧凡紧握着方向盘,手心微微出汗。不是紧张道路不好走,而是近乡情怯。
村口的老槐树下几个端着碗、蹲着扒饭的乡亲,听见动静都抬起头。
当看到有车辆进村道时,几道好奇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一般在农村吃晚饭都比较晚。
“哟!这谁家的车?看着不便宜呀?”
“看着像…萧家那小子?萧凡?”
“他不是在城里混吗?几年都没有回来,今年怎么回来了?”
“啧,估计是在外面发财了。”
车外的议论声隔着车窗玻璃隐隐传来。萧凡虽然不是那种喜欢炫耀的主,但也是下意识地挺首了腰板,摇下车窗,
“王婶,吃饭呢?”
“泽明叔,在乘凉呢?”
……
说着萧凡就从副驾驶上拿出一条烟,从中拆出几包递给几个村民。
“来,各位长辈抽烟!”
……
“我急着回家,就先走了。”
“好,萧凡,你先回去吧,你都几年没回来了。”
……
随着车子慢慢进入村子,萧凡心情越来越激动,谁能理解三年没回过家的心情。
萧凡家是在村尾,一路行驶,见到村里变化不少。
有一半的房屋己经建起了楼房,有一部分也有了修缮,还有一部分还是老样子。
车子很快在村尾的一个老屋前停下,萧凡下了车,看着那熟悉的院门。
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院内的人听到外面车子的动静,就出来看一下。
萧凡看着走到院门的妇女,再也热不着眼泪哗哗的流。
“妈…”
萧凡喉咙发紧,鼻子发酸,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化作一声沙哑的呼唤。
他看到了母亲鬓角新添的白发,看到了她眼中深藏的疲惫和担忧。
母亲王雪琴看到萧凡以后满脸惊喜,不可置信,手中喂鸡的盆都不自觉掉落在地下,发出:
“铛…铛…铛…”的响声。
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着,
“真是你!你个死孩子!咋才回来!急死妈了!”
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粗糙的手在他胳膊上拍打着,力道却很轻。
“怎么啦…这是?”
屋内男人听见声响后,疑惑的走了出来。
“爸…” 萧凡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父亲萧建国快步走了出来,腰背比记忆中佝偻了些,
他努力想板着脸,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和发红的眼圈出卖了他。
“杵门口干啥?还不快进来”
他语气带着惯有的严厉,但眼神深处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
这时母亲王雪琴才回过神来,
“走,快进屋。”
说着就要拉着萧凡的手往里走。
“对了,我买了点礼物送给你们。”
萧凡这时候下想起还有东西没拿。
走到院外,打开后备箱,把礼物都拿出来。
父亲和母亲也跟着走出来,见萧凡打开车后备箱,疑惑的问:
“小凡,这个车是你的吗?”母亲道:
“妈,这是我今天刚买的,还没来得及上拍照,等明天再去县城上拍照。”
“好,好,好!”
母亲大喜,连连叫道,毕竟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呢。
很快在母亲王雪琴的一阵忙活下,一顿丰盛的晚饭就做好了。
王雪琴为了给儿子“接风”,把家里的老母鸡也炖了,浓郁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屋子。
“瘦了…”
母亲舀了一大碗鸡汤放在萧凡面前,又夹了个的鸡腿放进去,声音带着心疼,
“在城里…受苦了吧?
工作…工作咋样了?
跟薇薇…还好吗?”
萧凡捧着温热的碗,感受着母亲的爱意。心里一阵心酸。
面对母亲关切的目光,他张了张嘴,
失业、分手、被流星砸、穿越…
这些离奇到荒谬的经历不知道怎么述说,
最终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
“都挺好的,妈。
工作挺好的,就是换了个环境。”
“薇薇…分了。没啥大不了的。”
“分了?”
母亲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地上,眼圈又红了,
“咋就分了?都这么多年了…
是不是…是不是咱家…”
“妈!”
萧凡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平静,
“跟着没关系。是我觉得不合适了。所以就跟她分了,您别多想。”
他不想让父母再为他操心。
父亲萧建国重重地哼了一声:
“分了也好!
那丫头…一看就不是踏实过日子的!
分了正好!咱家小凡有本事,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他像是在安慰儿子,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气氛有些沉闷。
萧凡赶紧转移话题:
“爸,妈,我们先吃饭,我都等不及了,好久没有吃过妈妈煮的菜了。”
“好好好,吃饭!你多吃点。”
母亲脸上露出了笑容,连忙又夹了一个鸡翅放到萧凡碗里。
吃完饭,萧凡就去房间里把回来路上给父母买的礼物拿出来。
“爸,这是给您的。”
萧凡掏出两瓶茅台,几条中华,一罐铁观音递给父亲。
“妈,这是给您的。”
萧凡又掏出买好的手镯递给母亲。
“你这孩子,我们又不需要这些东西,尽浪费钱。”
母亲虽然略带责备的说道,但那合不拢的嘴却显示出她很高兴。
父亲也是,虽然不说话,但那难以收住的喜悦之情己经出卖了他。
“爸妈,我看我们村很多人都己经建了新房,我们房子也老旧了,
我想把我们房子推倒,重新建一栋。”
萧凡跟父母聊着天,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说道:
“是该重建了,我们这里还有点钱,等下叫你妈拿给你。”
父亲环视了一周家里的环境,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
“爸,我这里有钱。”
“你哪来那么多钱?”
父亲似乎还有有点担忧的问道:
“爸,我最近跟我同学一起做点生意,赚的。
我那个同学是魔都本地的,有人脉,所以……”
“好,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情就行。”
……
当萧凡躺在床上的时候,看着房间的摆设,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阵心定
家,永远是最坚实的港湾。
哪怕它破旧,哪怕它贫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