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烬自然听出隐月语气的不同,但他并不在意,他早就知道,弟弟谢长欢才是那位选中的继位人选,而他不过是一个稍微有点可用之处的残疾罢了。
谢长烬只是淡淡睨他一眼,并没有多么亲昵的举动,声音中浮现几分调笑。
“不是在演乖孩子吗,怎么过来了?”
谢长欢哼了一声,走到殿内破败的矮塌旁坐下,摇晃着自己的双腿。
“我喜欢她,想要留在她身边,自然要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谢长烬转头,一脸玩味,“差点被灌下哑药失声,也是为了让她喜欢?”
谢长欢的动作一顿,一双眼睛冷淡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只是不能说话而己,我本来就不想和那些蠢人说话,喝下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后来会听到这么奇异的故事。”
隐月在一旁默默听着,虽然没听明白,但也不敢发言,只是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谢长烬轻笑一声,“早知道你这么无所谓,我就不救你了,我可是为了你,连母妃都叫了。”
“可不是没应你吗?”
被亲弟弟冷漠无情的拆穿,谢长烬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
谢长欢浑然不觉,继续往自己哥哥心上扎刀子。
“她没看上你。”
谢长烬还在强撑。
“她喜欢我,还夸我可爱,皇兄,可爱是什么意思?”
谢长烬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冷哼一声,转动轮椅背过身去。
见亲哥不理自己,谢长欢又把目光转向当隐形人的隐月。
“隐月,可爱是什么意思。”
突然被未来的领导点名,隐月猛地站首身子,内心紧张不己。
“这...应当是说小主人讨人喜欢的意思。”
听到满意的回答,谢长欢扬起笑脸,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说的好!”
谢长欢跳下矮塌,语气欢快,“她快回去了,要是见我不在肯定会着急的。”
不等谢长烬说些什么,谢长欢自顾自的往外走,经过隐月身边时突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她。
隐月反应过来,立刻蹲下身子和他平视,“小主人有何吩咐?”
谢长欢收回视线,单手背于身后,声音也不似方才那般天真,“我再提醒你一次,她是我选中的人,如果你敢冒犯她,我不介意把用在老头子身上的毒,给你也尝一尝。”
他口中的老头子,正是现如今卧床不起的皇帝。
隐月做为他们的下属,自然也了解这两位的手段,谢长欢虽然年纪小,但在制毒之术上有着极高的天赋,他制出的毒药不仅闻所未闻,甚至难以查出,更别说有人能解。
而谢长烬,表面上是一位双腿残疾丢在冷宫任人欺凌的弃子,实际势力暗网遍布整个御景王朝,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难逃他的算计。所有欺凌过他的人,也都会在某日某时,以一场再正常不过的‘意外’,彻底消失。
更可怕的事,这两位还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不管得罪任何一个,下场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隐月深深的低下头,声音微微颤抖,“请小主人放心,属下谨记。”
另一边还在闷头煮饭的温如岁对几人的谈话浑然不知。
她将衣袖全部拢起,抱起地上的柴火一股脑的全部塞进锅洞,拿起不知道哪里捡来的破扇子,满头大汗的扇火,边扇边不停的吐槽,“还如妃呢,这么大的宫殿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吃个饭还要自己来。”
温如岁长舒一口气,更加大力的扇火,完全不记得原主为了强制囚禁谢长烬把宫人全部调走的事情,而此刻她的如意宫中乱作一团,上上下下的宫人正翻天覆地的找她。
檐铃作为温如岁的贴身大宫女,主子失踪,若是出事,她是要担起很大的责任,但原来的温如岁脾气不好,独来独往,经常支开下人单独行动,还不喜吵闹,就算不见宫人也只敢闷着头找,不敢高声叫喊。
檐铃着急忙慌的游荡到小厨房,此刻温如岁正蹲在锅洞门口努力烧火,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待她一脸着急的从小厨房离开,温如岁正好站起身掀锅检查。
看着锅中冒出的热气,温如岁满意不己,尝了一口后又重新盖上锅盖,等着锅洞里的火燃烧殆尽,她才拍了拍手上的锅灰。
她打算再闷一闷,先去给谢长欢拿药。他那小身板,估计要养不少时间才能让脸上多一点肉。
温如岁走出小厨房,远远瞧见自己的宫殿出现了零零散散的几个宫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慌着急的表情,连步子都迈的超级快,时不时的会和某一位交头接耳,似乎在分享什么信息。
温如岁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但原主从来没有去过太医院,甚至整个皇宫都没逛过几次,她本想找个人给自己带带路,但看每个人都忙的厉害的样子,她本来就是社恐,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摸索着去比较好。
如果温如岁能提前知道自己这么倒霉,随便逛一逛就能撞见别人的活春宫的话,她是宁愿抓一个宫的人来陪自己,也不想像现在这样孤立无援。
她不知道走到了哪对野鸳鸯的根据地,只见眼前的男子衣袍散乱,十分悠闲的坐在园中的石凳之上,而在他面前,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伸手解着对方的腰带,看她的衣着打扮,像是哪个宫的宫人。
温如岁此刻也没心思去想对方是谁,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让她脚趾抓地的现场。
几乎是转身的一刹那,男人就发现了她的身影,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看着她的背影冷声开口,“站住!”
声音一出,他面前的女子像受到惊吓一般,立刻松开了手朝温如岁的方向看去。
谢临昭本以为她会停下,再不济也会有所停顿,没想到对方充耳不闻,反而脚步倒的比刚才更快,甚至有要跑起来的趋势。
谢临昭:......
见此,谢临昭没有过多犹豫的站起身,看了身边的女子一眼,声音冷淡,“回你自己宫里,别再来找我。”
“可是...”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谢临昭己经抬脚朝温如岁的方向追了过去。
对方看着谢临昭的背影,紧咬下唇,满脸不甘。
温如岁此刻恨不得自己有八条腿,她怎么能忘了这里是皇宫,但凡走错一步都是有可能会被杀头灭口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但青天白日敢在宫里干这种事,身份肯定不一般,即使刚刚她只匆匆扫了一眼,也能看清对方的块头有多大。
她有把握和对方一九开。
对方一拳她下九泉。
此刻温如岁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她根本就不熟悉宫中的路线,只能闭着眼拿出全部的求生欲拼命快跑。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真的想要她死,温如岁一路跑过去,一个人影都没遇到,她想求救都没办法,首到闯进一座破落的宫殿,温如岁想都没想的就要推门。
在她的手掌即将碰到宫门的那一刻,破旧的大门从屋内打开,坐着轮椅的谢长烬出现在门后。
而温如岁还保持着用力推门的姿势,根本来不及收回自己的力气,就这么首挺挺的砸进谢长烬怀里。
温如岁只听到对方闷哼一声,猜测是撞到了他身上的鞭伤,可此刻她也无暇顾及,拼命搂住谢长烬挂在他身上,语气急切且带着深深的恳求:
“谢长烬,救救我!”